第20章 漏出破绽(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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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时针指向了十点钟,门外的楼梯间仍然听不见一点动静。陈小莲落寞地坐在床边的小桌前,面前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是女儿小妮的照片。刚和婆婆李月娥打电话报平安,女儿在电话那头哭成了小泪人。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妈妈”把陈小莲的心都叫碎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流。
李月娥见场面有点失控,一手抱着小妮,一手抹着她小脸的泪水,轻声轻语地安慰“别哭啦,妈妈去看你爸爸了。他在外面给小妮挣钱呢,挣好多的钱回来,给咱盖大房子住,给妮子买好吃的,买好穿的……我们妮子最懂事了,有奶奶陪着呢,我们一起等着妈妈回来哦!……”说着,又对着手机这头的陈小莲说“听见没?回来给孩子记得带些好吃的,买漂亮衣服……可别忘了哦,好了,好了,天不早了,我们该去睡觉了。”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陈小莲捧着手机半天回不过神来。自从两年多前有了这个孩子,陈小莲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眼看村里的年轻人受不了农村的落后和贫困,纷纷跑到城里打工,陈小莲不是没有心动过。特别是逢年过节时,那些从城里回来的街坊邻居,一个个象换了个人似的,谈吐不凡,气宇轩昂。言谈中时不时夹杂些电视里的文明词汇,连乡音听起来都变得文里文气的。有的出去时间长的,甚至都不大会说纯粹的当地土话了,语调变成了酸溜溜的普通话,就象人们俗称的地方台转中央台,转是转了,但骨子里遗留的记忆无法抹干净,经常就会不由自主地串台,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其次,连穿着也不一样了,一扫从前的土老帽,变得时髦而贵气。男人的手腕上会多了串桃核或者其它材质雕刻的手串,时不时撸下来,在鼻子或者额头上蹭一蹭,再在手里来回把玩,意为上浆;女人的脖子则多了根黄灿灿或者亮晶晶的项链,挂在低胸的衣领里,若隐若现。对于这种看得见及看不见的变化,陈小莲的心里其实也按捺不住地羡慕和向往过。但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因为她太爱自己的女儿了,不舍得让她做留守儿童。
对于分居两地的夫妻,孩子的到来实属不易。结婚第十天,马建钢就离开家去了城里。对别人说起来,他是因为酒店缺人手不得不走,只有陈小莲心里清楚,工作忙只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实际上是因为无聊和赌气。此后,再回来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这些年来,她好像一直是在等待中度过的。以前隔着几百公里半年半年地熬并没觉着什么,如今独自守在离他几百米的出租屋里,却感觉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这时候肚子偏偏也来凑热闹,不断地“咕咕”叫着抗议。翻出临行前婆婆烙的饼,经过一天的风化已变得干巴巴的,咬了两口如同在嚼蜡。恍惚间,突然想起楼下就有家小市,于是,决定下楼去买点吃的填填肚子。
陈小莲沿着楼梯下到一楼,虽然已经十点多了,里面仍然灯火通明。这是由几间屋子改造的市,各房间之间的隔墙被打掉,形成一个宽阔的空间,角落里留有两小间屋子,一间作为卧室,另一间是厨房。沿着墙壁有一圈货架,中间地带也横七竖八摆放了大概七八个,上面的货物看上去琳琅满目。迎着门的进口处有一个长条货柜,里面是排列整齐的各品牌香烟,旁边还竖着一个小货架,上面放着一些计生用品,大小不一、五颜六色的避孕套包装盒上,大都有个做陶醉状的或翘臀或露乳的金女郎。一位富态十足的女人陷在长条柜子后面的椅子里,聚精会神地盯着面前墙上挂着的一个12寸大小的电视机,里面正在播放最近很火爆的《仙界传奇》电视剧,此刻一对俊男靓女在里面正含情脉脉地对视,眼看着就要开始亲嘴。
陈小莲不合时宜地把挑选好的面包放到柜台上,女人听见动静从电视机上缓慢收回眼神,并没有因为陈小莲的没眼色而不高兴,而是客气地向她打招呼“看着有点面生啊。这么晚来买面包,是住在附近的吧?”
应该是常来这里的都是熟客,而深夜来买东西的更是不多。其实,楼梯口就在进门处的另一个角落里,陈小莲刚下来时,她正专心地看着电视,沉浸在剧情里没有现而已。
“就住这家楼上,今天晚上刚到的。”一边往外掏钱,陈小莲一边有礼貌地寒暄,“老板娘这么晚了还守着店,还不早点回家,也挺辛苦的啊。”她本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但是出门在外,总得学着说点客套话。
女人爽朗地“呵呵”笑了两声“新来的呀,这里天天乱糟糟的,谁进谁出有时都注意不到呢。反正关了门也睡不着,守着能卖一点是一点嘛。我呀,就住在一楼,这栋楼是自己家的。我叫王小惠,叫我惠姐就行啦,楼上那帮人都这样叫我呢。”说着,麻利地找出零钱递过来,瞅着陈小莲又好奇地问,“你是哪一家的亲戚呢?也是出来找活儿干的吧?”看样子,住在这里的租户经常有家人或者朋友来投奔呢。
陈小莲回复道“不是的,惠姐,我不是出来打工的,是专门来看娃她爸的,就住你家的楼上,过两天就回去了。”
王小惠来了兴致,扯扯陈小莲的衣袖,故意逗趣“想你家男人啦?两口子很长时间没见面了吧?好不容易来了,还不多住一段时间,都旱了那么久了,两天时间能浇透?急着回去干啥?”说完,自己先忍不住“咯咯咯”笑起来。
陈小莲红了脸,连忙解释“别开玩笑啦,惠姐,不光是来看他,主要是找他当面商量盖房的事儿,打电话他总说不想回农村,说有钱了想在城里买房呢,我一着急就跑过来了。”
王小惠天生是个见面熟,看陈小莲一脸严肃,收敛住笑声,打开了话匣子“现在的年轻人在城里住惯了,是不大愿意回农村了。别说其他人了,我娘家是山沟的,出来打工认识了你大哥——我老公,为了留在城里,我呀,想方设法地赖上了他。现在住上了楼房,回去真是不习惯呐,到处是鸡屎和牛粪,遇到下雨天,出门就是两脚泥。上次带娃回去走亲戚,娃死活不下地走路,非要让抱着。你男人说得对,有钱了就在城里买套房,哪怕是二手的,也算是在城里扎根了!”说着,又盯着陈小莲关切地问,“你们住几楼啊?你男人是做哪一行的?”
“就住在四楼,他在这儿附近的‘爱琴海大酒店’当厨师长呢!在你家住了有好几年了,他叫马建钢,惠姐应该和他很熟悉了吧?”陈小莲面露自豪地答道。
“住四楼?那个叫马建钢的是你男人啊!”王小惠的眉头微微皱了下,“可不是,建钢在我这里住的时间最长了,差不多有五六年了吧。这家伙,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没听他提起过,孩子都有了,我还以为他是个小伙子呢!”
陈小莲掫揄道“什么小伙子,三十来岁的人了,我俩结婚都好几年了,他那个人不爱操心,除了农忙回去帮两天忙,家里的事儿基本指望不上他,所以看着显年轻吧。”说着,叹口气,“唉,他一个人在外面习惯了,也不大愿意回去。如果不是我们家收割要靠男劳力,他可能一年到头都回去不了一两次呢。”
王小惠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所顾虑,又觉得不吐不快似的,拍拍陈小莲的胳膊,语重心长地说“妹子,刚才和你说多住几天再走是开玩笑,惠姐我大大咧咧惯了,你也别见怪。但是姐现在给你说句真心话,能多住就真的多住一段时间,好好陪陪建钢,这男人啊,都是爱沾腥的猫,长时间离了女人不行的!”
陈小莲并没有听出话外之音,不明就里地说“不是我不想多住,惠姐。家里还有老人和孩子呢,如果不是来找他商量事情,我都没打算跑这么远过来。他总说不想在农村盖房,说城里好,可是姐,城里再好也不是家呀!”说着,眼圈微红,语调都变了,“现在条件好了,村里家家户户都起了楼,我们家还是那三间旧平房,看着也太不象样儿了。咱农村人在外面辛辛苦苦打工图个啥?不就是图挣着钱了盖座好房子,有个舒服的窝吗?……”
王小惠撇撇嘴,打断她“妹子,看着你的年龄也没多大,思想怎么这样守旧呢?人活在世上,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农村的房子盖得再漂亮,有城市的条件好吗?你老家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就说我娘家吧,我们姊妹几个也凑钱给父母盖了小洋楼,但是山沟的大环境你能改变吗?出门的路坑坑洼洼,去镇上赶个集得走几里地,更别说去一趟县城了,没几个小时都到不了,而且班车一天只有一两趟。有个头疼脑热了想去看病,附近连个像样的医院都没有。咱不说别的,孩子上学才是大问题,村里那教学那质量能和人家城市比吗?……”
王小惠的喋喋不休,让陈小莲听傻了眼,她茫然地说“建钢也是这样说的,他说有钱了想先开家饭店,等赚到钱了再买个商品房。可是城里的房子应该很贵吧?咱能买得起吗?”
王小惠一拍巴掌,语气肯定地说“听你男人的没错!他在外面这么多年了,知道眼前啥最重要。城里的房子是有点贵,可你家建钢是厨师长,挣的应该不会少。以后再出去自己干,那更不用担心,餐饮这行赚钱很快的,不象我这市,看着不大,光各种货都压了十来万。饭店的投资是一次性,只是装修时花点钱,每天只要一些流动资金周转就行了。到时候,他管后厨,你管前台,只要你们夫妻齐心协力,加上建钢的手艺好,不怕赚不到钱。”
陈小莲听得云里雾里,瞪大了眼睛“我们全家都没做过生意,我对饭店更是一窍不通,开在哪儿?怎么装修?啥都不懂啊!”
“不管干哪一行,开头是最难的,”王小惠见陈小莲一脸的迷茫,又不厌其烦地开导她,“你记住,妹子,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既然有了想法,就要行动起来。你也别太着急,一步步来。先找个饭店干一段时间,熟悉熟悉流程,有空了出去转转,看哪里热闹,哪里人流多,将来就选哪里开店。听姐的,这次来了就不要急着走了,家里有人帮你看孩子,就安心住着。这男人啊,都不是省油的灯,在身边盯着也踏实啊!”
作为过来人,王小惠的最后一句话,让陈小莲突然警觉了一下,听出她似乎话里有话。两人对视了一眼,却都没有明说。其实,从马建钢今天对自己的态度,陈小莲并不是没有感觉到异样。而她下楼前,在卫生间的纸篓里,无意中也现了一张用过的面膜。当时,心里飘过一丝疑惑,以她对马建钢的了解,一个粗糙的大男人绝不会用那种东西。现在和王小惠欲言又止的表情联系起来,越肯定了自己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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