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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武林门派,就连那日被他抓住偷闯他寝殿的浮萍的小影卫,都差点咬舌自尽。
这时,轿子的车轮似乎碾过什么破碎的硬块,稍稍颠簸了一刻。戚逐从窗外回头望去,见逐渐远去的地面上似乎堆着几堆焦炭似的东西,在夜色里很难辨清原貌。
梁昱看着轿帘外隐隐透出的萧阳月的背影,对戚逐道:“齐大人,让杨大人进来休息,我出去盯防吧,我对这周围的路比较熟悉。”
戚逐点头:“也好。”
梁昱掀开轿帘,骑上马,快步来到队伍最前面引路。
萧阳月回到轿子里,用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戚逐压低声音问:“主大人,方才那几名放火的贼人,后来如何了?”
“自焚。”
“尸体在哪?”
“刚刚经过。”
戚逐这才确信,方才轿子碾过的东西是什么,他挑挑眉,也不再多问,而是抬手放下了窗户撑子和竹制窗帘,月影被窗帘分割成细条,拓在简陋的车壁上。
轿子里只有一只低矮的枕头和一床棉被,戚逐颇为艰难地把手脚安顿在狭窄的轿子里,盖上棉被,靠在角落边闭上眼:“主大人,我先休息了,你自便。”
萧阳月和浮萍的将士们两三天不睡觉没有半点影响,寻常人自然是做不到,不过侯爷倒也算没有那些富家少爷身娇肉贵的脾性,这么狭窄冷硬的地方,竟然也还能睡。
轿子一路颠簸,戚逐缓缓地吐出呼吸,呼吸丝毫没有被行路的颠簸扰乱。
凌晨时分,戚逐微微睁开眼,轿子已经停下了。
轿内光线黯淡,萧阳月坐在一边,正将变换容貌用的人皮面具戴在自己脸上。
长时间被面具覆盖的皮肤有些细微的红,衬着薄粉的唇,那惊绝的容貌只出现了一瞬,便再度被面具所覆盖。
戚逐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我们到哪里了?”
“还有二十里就是徐镇。”萧阳月回答,“先休整片刻。”
戚逐走下轿子,一行人停在山间的一条清亮的溪水边,好让跑了一整夜的马儿能够喘口气休息休息,要是把马匹累坏了,这乡村野岭的,要换的马可不容易。
戚逐弯腰捧了一捧溪水,简单漱口净脸。他们带了一些干粮,在路途中填饱肚子是没问题,但精致和华贵便完全谈不上了。
戚逐有些饿了,他接过护卫递来的一块粗糙糕馍,正想张嘴吃,余光却忽地瞥见,萧阳月站在一边,双手抱臂,淡淡地看着他。
戚逐便盯着那块糕馍,故意露出些许嫌弃不适应的神情来,最后还是张嘴皱着眉吃下,一副无奈又味同嚼蜡的模样。
萧阳月冷哼一声,道:“齐大人,出门在外,将就一些。”
戚逐心里暗暗地笑,萧阳月不知是过于谨慎,还是只是看他不合眼缘,总是盯着他,像是非要从他身上看出些许蛛丝马迹似的,他还得处处都小心着些。
戚逐面上不显,回答:“那是自然。”
戚逐话音未落,萧阳月却忽地一皱眉,他从袖间弹出一块小石子,石块掠过某处树梢,伴随着一声鸟啼,一只麻雀从树梢上落下,掉在地面上不住地扑腾。
萧阳月盯着那只麻雀,又警惕地四处看了看,最后也没有再去管那只小活物。他下的手显然不重,小麻雀扑腾了片刻,便又歪歪扭扭地飞起。
休整两刻钟后,一行人便继续赶路,在卯时抵达徐镇。
徐镇人家不多,一眼望去,也不过百十来间低矮杂乱的茅草屋,庄户之间隔着道道耕田水渠,零星来往的大多都是老翁老妪。
此处已隐隐可见三凤山的轮廓,那山顶周围,果真是云雾缭绕。那雾气当真如梁昱所说,透着几分血般的淡红色,衬得那山峰仿佛升于血色云海之中,半山腰下的位置都被雾气遮掩,看不见山峰的全貌。
徐镇的镇民们少见到这么多外来的车马,来往之间目光有些露怯,不少人都连忙放下手里的农活,跑进屋子里,躲在窗棂背后偷偷地看着他们,眉目之间惊疑不定。
梁昱走在戚逐和萧阳月身边,压低声音道:“镇上的年轻人大多都被征去服徭役,留下这些老翁老妇围着几亩农田为生,甚是穷苦。”
戚逐扫过目能所及之处的破旧茅屋,与一看就并非良田的农田,感慨道:“兴亡皆是百姓苦啊。”
梁昱微叹一声:“这里离三凤山近了,若是在周遭探听一二,也许还能找到一些线索。”
戚逐望向不远处的一座茅屋,他迈步走进院落内,石块垒成的墙壁上遍布沟壑与裂痕,墙边也生满了青苔与杂草,这样的屋子,还一直住着人。
戚逐抬手轻轻敲了敲木门,半晌,门内才响起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一位苍苍白的老翁颤巍巍地打开门,见门外的院子里站着十多位显然不是平民打扮的人,腰上都还别着骇人的长刀,浑浊苍老的声音抹上几分恐惧,当即便想下跪:“诸位大人,这是……”
“老人家莫怕,我等乃官府下派来调查几起陈年旧案的官员,只是想就案子询问一二。”戚逐扶住老翁瘦弱的胳膊,弯腰朝他拱了拱手。
听到官府二字,老翁恐惧的神色并未减缓,想来此地吏治残酷,官府或许欺压百姓已久。
戚逐还想安慰两句,萧阳月却并无太多耐心等下去,开门见山地询问道:“一年前三凤山附近村落生的孩童绑架案,老翁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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