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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季應第一次在江平野面前流露出可以稱得上是「尷尬」的神情,他半掩著臉,擋住沈頌投射而來的熱切目光,無奈地說:「不好意思啊,打擾你們練習了。」
「宇、宙、毀、滅、心、還、在——」一句簡單的歌詞唱出了前路十八彎的感覺,上一個字還在地上跑,下一個字便飛上了九霄雲外,最後一個調索性穿越大氣層,連同他嘶啞的嗓子一起炸成了煙花。
偏偏為他伴奏的蔣明好像遇上了知音一般,放下鼓槌連連鼓掌,海豹似的,還臉不紅心不跳地誇讚:「好!唱得真好!哥們沒想到你也是性情中人啊!」
季應:「……」大可不必。
與他相比,江平野倒是鎮定很多,仿佛方才的鬼哭狼嚎是一聲都沒入耳,自帶了什麼屏蔽裝置一般。
「不算打擾。」江平野說,「上午練了很久,大家都累了。」
話落,他從高腳椅跳下,勾過一張椅子,坐在了季應旁邊。晚上來得人多,為了多擺上一些位置,桌椅都不大。江平野一雙長腿在木桌下根本伸展不開,單是大腿就已經頂上了桌板,本就不大的空間頓時顯得侷促了起來。
所以江平野先前不愛坐下面的位置。但是他也不願意用俯視的、高高在上的姿態同季應說話,那樣太不尊重人。
「阿野的腿真長。」季應用手撐住沉重的腦袋,眼皮微垂,卷翹的睫毛在陽光下鋪了一層碎金,細細顫抖時讓人下意識地想伸手捕捉。他依舊是那副懶懶的語調,但在調侃時卻又夾雜著一股無意的勾人意味。
江平野的視線從他的睫毛掃過,落在眼下的兩片青黑上。季應本來皮膚就白,襯得兩片黑眼圈更加明顯。
似乎是因為沒有睡好,他的眼皮也有些腫,眼底還帶著淺淺的血絲,像是剛剛哭過,可憐兮兮的。
「後台有一張充氣床,你要是困,可以先去睡一會。」江平野說。
季應微微揚了下巴,疑惑:「嗯?」
江平野感覺耳朵好像被羽毛撩了一下,火從耳垂燃起,竟還帶了些癢。他注視了季應幾秒,又把目光投向在台上「作亂」的沈頌,繼續說道:「他沒那麼快玩完,離晚上演出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你先去睡個覺。」
話落,又像是怕季應會拒絕,他起了身,破天荒地伸手在季應的肩膀上碰了一下。本來是一個托的動作,但由於他的克制與心虛,就像是故意撫摸一樣。
季應在江平野的觸碰下像是警覺的貓,渾身肌肉繃起,若是有毛的話估計都得豎了三尺高。江平野的掌心很熱,就算只是輕飄飄地一碰,還是很容易透過輕薄布料傳遞到皮肉上,激起一陣戰慄。
他吸了口氣,故作冷靜地說:「好啊。」
然後起身,借著順頭髮的動作撫過剛剛被江平野觸碰過的地方,像是在緩解方才的那股酥麻感。
後台有一間是獨屬於江平野他們地辦公室,隔音效果很好,供樂隊休息和堆放隨身攜帶的物品。季應當時也是在這間屋子的門口堵上江平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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