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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按捺不住好奇心,扯着妈妈的衣角,“我也想试试看。”
妈妈连忙阻拦,“哎呀,你还太小,等你长大了,也和大哥哥大姐姐这样来爬啊。”
“是啊,我们没有小朋友能用的安全带。”莫靖言指点着,“你看,大哥哥们也要穿了那个带子,互相保护才能上去呢。你自己一个人,不要随便去学他们的样子哦。等你大一些,再来找我们玩。”
小男孩用力地点点头。
莫靖言和游客们聊了一会儿,收拾了炊具,抱膝坐在岩壁下看二人攀爬。太阳暖暖的,树荫下和风拂面,她早晨起得早,吃过午饭后人懒洋洋的,抬头看了一会儿就困倦了;于是躺进吊床里,摇摇晃晃的,望着缓缓流过的河水。耳畔有河水流过石阶的淙淙声,风吹过芦苇的刷刷声,还伴着阵阵蛙鸣;有老人家带着斗笠,赶了一群羊,在河对岸饮水吃草,有一只跑远了,他就带了一些当地口音,大声呵骂着。
莫靖言半睡半醒,不知过了多久,感到有人走到身边,理了理她的头发,将风衣盖在她身上。不用睁开眼,她就知道邵声必然垂着眼,怜爱地看着自己。就如同多少次她在他怀中睁开眼时,抬起头,便能遇到这样的目光。
迷糊中,听到马洛斯的脚步,他轻声叹道,“oh an,you really love her。”
邵声声音舒缓,带着一丝笑意,“yes, i do love her, a lot。”
莫靖言此刻真想蹦起来,大声告诉他,说,我也爱你啊。
但马洛斯还在旁边,她有些局促,有些羞涩,还在半梦半醒之间,索性继续闭着双眼。听到马洛斯的脚步离去,她才翻了个身,眼皮挑开一条缝,朦朦胧胧看见邵声的头发。他伸长了腿坐在枝叶蓊郁的树下,倚着树干,和她头抵着头。
“怎么不爬了?”莫靖言侧过身,胳膊搭在邵声肩上。
“磕线累了,歇一会儿。”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前。
“那你来躺会儿?”
“你躺着,我坐会儿挺好的。”
“那我也不躺着啦。”莫靖言从吊床里迈出来,和他并肩坐着。
“我刚刚一直在想,要怎样和老傅说。我打算过了毕业典礼,告诉他,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了。”邵声缓缓开口,“对不起,莫莫,我得说这么个谎。要是我直接告诉他咱俩的关系……”
“我明白,我都明白。”她靠在邵声肩头,和他挽着手。
邵声无奈地笑,“我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又想要你,又不想失去兄弟?”
“没有……我当时一直都怕,怕你为了昭阳哥,根本就不会接受我。”此时想起之前的惶恐不安,莫靖言心中仍然一酸。
“有一段时间,我也一直这么以为呢。我和老傅,一起跑过百米接力、一起踢球、一起参加攀岩队、一起喝酒、一起打架,我就是没想到,我们会喜欢同一个女生。要是放在以前,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而且我一直觉得,女生都挺麻烦的,更觉得,那些腻腻歪歪的事儿,只适合弱不禁风的小男生。可事到如今,我比谁都腻歪。”邵声说着,窘然一笑,“很早我就想过,和你在一起会很好;但没想到,会这么好。我怎么也不会放开你了。说到底,我也是自私的人啊。”
莫靖言靠在他胸前,安静地听完,说不上是感动还是委屈,只是攥紧了他的衣襟,鼻子有些堵。
“刚刚我说的,也不是玩笑话。”邵声摩挲着她的胳膊,下巴抵在她头顶,“要是公司需要我延期,明年你得当我的家属,和我一起去里约。”
莫靖言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喃喃地念着:“里约,里约热内卢。”又轻声笑道,“南美这些城市的名字还真都很有趣呢,里约热内卢,布宜诺斯艾利斯。”
邵声用葡语的发音方式念了一遍里约热内卢,解释道:“rio de janeiro,意思是‘一月的河’。有人说,是最早发现里约的欧洲水手将海湾当做了河口;也有人说,那种大面积的水域在当时就称为‘河’。”
“一月的河,好美的名字。”莫靖言轻声赞道。
在仲夏午后的微风里,不远处的汀洲上丛生着细幼碧绿的杨树,安静流淌的河流被小洲一分为二,又在河道转角处汇合,水中有青色的巨石,岸边苇丛丰茂,在风中伏向一旁。
莫靖言望着青翠纵深的河谷,念道:“一月的河……河川……一川烟草,满城风絮。”说着说着,自己就咯咯地笑起来。
邵声问:“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她摇着头,羞涩不语。
“看你扭扭搭搭的,又想什么呢?这可是光天化日的啊!”
莫靖言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我,我是想啊……一川,是个不错的名字呢。”
邵声恍然,强忍笑意,“我以为我就打算得够长远,怕你说我太着急;原来,有人比我还心急。”
“我,我就是说说啊。”莫靖言脸红,“你再取笑我,我就不给你当家属啦!”
“好好,我不敢了。”邵声仍然在笑,“不过,这名字的确不错,男女生都能用。就是女生用的话,容易被发配到男生宿舍去。”
莫靖言也笑了出来。
他又问:“‘一川烟草,满城风絮’,前后文怎么说?”
“我也不记得啊……”她蹙眉想了想,“以前老师说,跳古典舞心中要有古意,我就翻了不少诗词来看,但只记得几句自己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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