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做梦（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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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她们认为她已经疯了吧。

她就这么静静的流着眼泪，嘴角绽着平静的笑容。

好像阿娘在说话。又好像女儿们围上来在说什么。

可是她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软倒在地。

“昏过去了。”于氏上去翻了翻她的眼睑，“怕是今儿大起大落刺激太深，身体吃不住了。”

秦夫人跪坐在自己腿上，整个人失魂一般的念叨：“孽障，孽障，冤孽，冤孽啊。”

她哭着，却不知道是在哭什么。

哭女儿心狠，还是哭女儿可怜？

于氏和郭嬷嬷叹了口气，先把秦穗穗挪动到床上，脱了鞋袜，盖了薄被，又扶着秦夫人，把她扶到西屋内室，郭嬷嬷打来了水，和着先前提来的茶壶的水，伺候秦夫人简单洗漱，等她终于歇着了，又回到东屋内室。

三个姑娘守着阿娘，眼泪流不尽的流。

她们从不曾知道，阿娘原来对邵家，秦家，怨气这么大。

也不知道，原来阿娘疼阿弟，都是假的，装的。

真相是如此残忍，戳破了她们一直以为的家庭幸福和睦。

最年长的邵温柔，也不过将将十三岁多，尚未及笄。而和柔不过十一岁过半，明柔更小，虚岁倒是有十岁了，实际才九周岁半。

太小了，小到她们还没有能力去分辨人间的真情假意，小到她们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应对以后的人生。

郭嬷嬷便低声劝她们回去歇着。

三姐妹不愿意。阿娘刚刚昏过去了，再怎么，那也是她们的阿娘，她们虽然情绪复杂，但是也还是希望她好好的。

再怎么对阿弟不好的阿娘，那也是她们的阿娘，为她们遮风挡雨十几年啊。

没娘的孩子，日子会多苦啊。

何况还有弟弟妹妹还那么小。

所以，哪怕这个阿娘心不是那么的好，她们也愿意伺候她，给她侍疾，愿意向上天祝祷，叫她别生大病。

郭嬷嬷见劝不住她们，就另想了一个辙儿：“说来前日，我还听说六姑娘去请教教女工的先生，想着给小郎君绣条帕子为他祈福，等他醒了送与他做礼物。”

“姑娘们既心疼阿娘，又心疼弟弟，依老奴看，这却是个好时机，姑娘们回去歇着，明儿在库房里挑一挑，给小郎君送些祈福的物件，也叫小郎君知道姐姐们惦记他。你们姐弟和睦了，夫人和小郎君，没准就慢慢放下心中的芥蒂，重新亲近起来。”郭嬷嬷给三个姑娘出主意：“人家是庶出的姐姐，不是一娘同胞，尚且关心弟弟，姑娘们是嫡亲的胞姐，难道不如别人？”

这话叫姑娘们心里又难过又羞愧。

她们是关心弟弟的，私下里也每场为他祝祷祈福，但是确实没想到还可以通过一些外物表达自己的关心。

郭嬷嬷见她们听进去了，又紧着劝了几句，好歹把姑娘们说动身，回去睡觉去了。

等室内只剩下郭嬷嬷和秦穗穗，郭妈妈才嘴巴套到大少奶奶耳朵边，细声细气的说：“大少奶奶，都走了，可要奴伺候您洗漱？”

可是没动静。

她又伸手推了推，还是没动静。

这才惊觉，大少奶奶不是装的，竟是真的昏过去了。

一时又是惊慌又是难过，深夜又不敢开了内院门出去请府医。思来想去，竟是只能当她是睡着了，先囫囵过完今夜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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