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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的脸色眼见冷了下去:“否则什么?”
娴妃长叩不起:“否则就是不忠不孝……”
桌案出一声沉重的拍击声,慕容燕怒而起身,教人披上外袍,便不顾阻拦地想要去皇后的寝宫。娴妃跌跌撞撞地跟在身后,敛去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御书房与皇后居住的长**相隔不远,但夜色已渐渐爬上梢头。慕容燕疾行了一段路,却在即将到达长**是,意外地慢下来脚步。
娴妃眼神微闪,在慕容燕长久的沉寂中开口劝道:“皇上,要不然回去吧,皇后娘娘也是为了大渝的社稷着想。”
慕容燕沉默地看向长**的方向,心思百转下却决定打道回府。也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竟不如来时一般生气,反而带着些许迟疑与思索,让计划有序的娴妃摸不着头脑。
只听得慕容燕无无尾地说了句:“皇后也的确是在为社稷着想。”便裹着浓重的夜色,沉默地回转了脚步。
娴妃站在原地,在慕容燕看不见的地方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
皇宫里有人在为慕容之华的婚事思前想后,也有人也在极力将这个无辜的小姑娘推离深渊的漩涡中心。
谢璋准允了宋徽独自前往柔然军营,但却规定了时限,若一个半时辰以内没有回归,谢璋就带着军队前去讨伐。
此时打仗,对国库空虚的大渝,没有丝毫好处。宋徽知道轻重,肩扛数任,在一群柔然大汉中显得分外孱弱。
风雨飘摇,有人争权夺利蝇营狗苟,就有人孤身凛然,不惧前行。
柔然军营中,皆是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宋徽被带至巴图尔的将位之前,被人犹如动物般把玩观赏,一道道戏谑与鄙夷的目光印在宋徽身上,后者却视之不见,反而目光炯炯地直视巴图尔,冷声道:“请问巴图尔将军,现在可否进行和谈了?”
巴图尔仰靠在兽皮大椅上,上下打量了几眼宋徽,方才前倾身道:“嗯,可以了,不知大人拿什么来和谈?”
营帐中处处都是柔然虎视眈眈的眼神,还夹杂着对大渝十五年前将其逼回黄河以北的仇恨。巴图尔原以为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会卑躬屈膝,而后拿出自己的和谈条件,届时自己就可以再多拿一份好处。
然而宋徽身处狼虎之地,却当做背后有千军万马般丝毫不惧。他轻轻一笑,在巴图尔意外的眼神中,开口道:“夏日将临,秋日瞬息,很快,酷寒的冬日就要降临这片土地。”
巴图尔将搭在桌上的双腿放下,冷冷地盯着宋徽。
宋徽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接着说道:“冬日啊,万物萧条,不知在土地贫瘠的柔然,能不能留下些许度过这漫漫长冬的吃食呢?”
话音才落,巴图尔营帐中边有人怒不可遏地上前一把捏住了宋徽的脖颈,将他紧紧地摁在了帐便的长柜上。宋徽孱弱的是身板被制住,鼻腔中的气息出多进少,很快便憋红了脸,连双目中都漫上了鲜红的血丝。
直到宋徽挣扎的四肢逐渐使不上力,渐渐不再动弹之时,巴图尔才佯装劝解,让手下之人放开了宋徽。
宋徽得了自由,控制不住地跪趴在了地面之上,然而他犹不肯向巴图尔屈膝,便撑着身子反手改为了坐姿,喘息着看向巴图尔。
巴图尔几步来到宋徽跟前,状似无意地踩到了宋徽的手,在后者吃痛的惊呼声中蹲**,笑意盈盈地说道:“大人胆子倒是挺大,不知道那谢璋小儿有没有你一半的胆量?”
宋徽将手收进袖袍下,开口仍带呼吸不畅的喘息,但句句确凿:“我刚才说的那个提议,巴图尔将军有没有兴?”
柔然地处徒弟贫瘠的黄河以北,现下突然对大渝难,无非是没了粮草过冬,便找了个与之华公主和亲的借口,觊觎着大渝的半壁江山。
或许其中有夏履在暗中撺掇,又或者是多年前的皇族恩怨,总而言之,柔然军难的最初原因,确实应该是国祚难以维持。
怎料巴图尔森然笑道:“我若是没兴呢?”
宋徽先是一愣,复而反应过来,轻笑一声道:“那便等着谢将军亲自前来吧,不过届时可能就不是孤身一人了。”
巴图尔被看似弱小的宋徽屡次施以不屑的脸色,早就动了肝火,于是他收起脸上假意的笑,终于露出他本来的面目。
“你们的西北没了夏履,可就是一群老弱病残。你说我要是把你扣下来,谢璋那个小子,是会带着一群兵蛋子来救你,还是哭着回去找慕容燕?”
未等宋徽说出下一句话,巴图尔蓦然起身,侧目对身边人说道:“带下去,没我的命令,不准给吃的。”
第二十四章计谋
绿意葱葱,宣称重病在家修养身体的镇国大将军,正面色红润地被侍女伺候着喝着解暑的梅子汤。长椅对面,坐着一群夏履派的狐朋狗友,皆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这些日子夏履惬意地呆在府上,坐观外面的风云变幻,又恰逢得夏夫人即将临盆,可谓是喜不自胜。
有人知道夏履十分喜爱夏夫人,盖因夫人身体原因一直无缘绕膝之乐,现在终于圆满即将老来得子,便奉承道:“恭喜将军双喜临门。”
夏履哂笑两声,乜了那人一眼:“何来双喜?”
那人点头哈腰,一副小人做派:“将军只手搅弄风云,那位现下正因柔然之事焦头烂额,恐怕不久之后,将军就可以回到兰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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