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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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练习结束,她们打的鞋帮勉强合格,老板娘让大家吃了中饭就去找她领鞋料。
谭家英她们匆匆吃过饭就去领了鞋料,上楼开始打鞋帮。
谭家英对照鞋样,将鞋料一步一步缝合起来。因为怕要返工,她的度很慢,尽量做得好一些。
闷热的房间里,连一丝风也没有。一颗颗汗珠从她的额头划过脸庞,流进脖子里。但是她没有擦拭,心里只想着多做几双鞋。
即使这样拼命做,到了下午六点收工的时候,她才做出来两码鞋帮,总共二十双。不过,其他人也跟她差不多,学贵的两个女子一人才做十来双,还是谭家英给她们指点了几回才打出来像样的鞋帮。谭家英心里算了一下,一双鞋是两毛钱,那她这一下午总共能得四块钱,等几天熟悉一点了,一天怎么着也能做个五码鞋,那一天岂不是能有十块,一个月三百。哎呀!等回去割晚稻的时候不就有九百!这还没加上有和抓帮的工钱呢,听说抓帮的挣得多一些。啊呀,可以,这下孩子的学费就不用愁了,盖新屋也指日可待!
谭家英跟大家一起把做好的鞋帮抱下去,交给老板娘检查并记账。夜里是不做活的,这批货不赶时间,老板娘为了节约电,便不让她们晚上做,一到六点就拉了电闸,宿舍里九点半以后也会断电的。
陈有和今天也没歇着。一整个下午,他都和水根在那间满是胶水味的小房间里学习抓帮,为了明天的正式开工而练习。他的手上沾满了胶水,洗都洗不掉;鼻子上也破了一块皮。鞋底厚,抓帮的时候,要使出吃奶的劲才行。劲小了,钩子拉不出来;一不小心劲使大了,又容易被钩子钩到鼻子和脸。那钩子可尖锐了,能把鼻子钩穿。不只是他,水根的鼻子上也被钩了一下。
吃过夜饭,谭家英同桂花、金花银花,水根老婆一起出了门。她们去捡便宜菜买,顺便买铝饭盒。大家商量好了,为了节约时间,以后轮值煮饭,每人负责煮一个礼拜的饭。这个煮饭其实就是半中午趁下来拿鞋料的时候弯回来把大家出门做事前放好米和水的饭盒放进大铝壶里蒸上,炒菜还是各人炒各人的。
就这样,他们正式进入忙碌的做工生活。每天天一亮,女人们就到楼上打鞋帮,男的在楼下抓帮。别看老板娘说不赶货,可谭家英她们却忙得比双抢还心急。怎么能不心急,自己不急,就会比别个少打一码鞋,也就少挣两块钱。还有,这鞋帮不是说你想打就能打的,这批货做完了,要是老板没接到新的订单,那她们就得休息几天。所以,个个想趁着有货做,多做几码。谭家英每天坐到平车前,心就会“突突突”乱跳,特别是快到下班时间的那阵,手忙脚乱的,生怕比别个少做。为了多打几双鞋,她中午吃饭都是乱塞几口算数。为了争分夺秒抢货做,同厂子的几个女的连下楼吃饭都是一步迈几个阶梯跳着跑下去的。桂花眼见着金花银花赶上了她的度,心里不免慌张,于是对两个女子开玩笑:“死女子,还没成家就跟我们这些娘子人一样生做死做!早点下班,去找附近的女子、俊后生一起行行街。去喽,不趁后生玩几年,等成家生孩子了就玩不成。”,这话一半有怂恿戏谑的私心,一半也是她心里对于后生女子的忠告。
当大伙安心落意定下来的时候,他们的生活似乎过得有滋有味起来。每天吃过夜饭之后,陈有和会同屋里的两个男人坐在风口里打牌玩乐,来排解白天的劳累。女人们呢,会趁着夜色,跑到一两里路远的菜市场去买第二天的要吃的菜。买到一次级便宜的菜,或者一条划算的刚死的鱼,都够她们欢喜一晚上的。
很多时候,你不得不佩服这些农民身上那股顽强的生命力。不管条件再艰苦,只要落脚下来,他们一定尽力地生长,并且从中找到一些乐趣。就像那路边的马鞭草,尽管被千万次踩踏,它们依然活得好好的;并且因为踩踏,它们的根牢牢地扎进土壤里,任你死命地扯,也扯不起来。
七月的一个平常的夜里,陈有和像往常一样,和水根、门子坐在靠门边的位置打牌;谭家英在灶上炒明天的菜——锅里是干辣椒煸炒榨菜猪头肉。天天吃鱼,陈有和吃腻了,跟她说想吃肉,于是她今天晚上买了猪头肉。猪头肉便宜,榨菜又够咸,下饭。有和干的体力活,不多吃点盐没力气,谭家英平时做菜就偏咸,一是吃了有力气,二是为了省菜钱,菜咸了,自然就会少吃。
她们都是头一天晚上就做好明天的菜。这样就不会耽误明天的功夫。谭家英还好一点,有和有的时候先做完活就会来炒菜。桂花一个人,她为了不耽误时间,很多时候都是买一些死鱼回来,腌得咸咸的,然后用油炸好,包在一个薄膜袋里,吃饭的时候就从里边抓几块。有时吃得嘴巴上火起泡,她才愿意吃一两天现炒的菜。
菜炒好以后,谭家英坐到床上,从席子底下摸出一个小本子和一只笔,一笔一划地记起了帐。每天打了多少鞋帮,自己心里要有个数,不能光老板娘记,万一她漏记了呢?所以大家都有一个小账本,方便结账的时候对数。谭家英因为不会写,她便用歪歪扭扭的横线代替,一横就代表一码鞋,当天打了几码鞋,就划几横。
记完帐,男人们也没打牌了,灯熄了以后,大家躺在床上说了一会儿话就睡着了。
凌晨一两点钟,靠外边睡的谭家英惊醒了过来。她垂到床沿下的一只手感觉冰凉冰凉的。她动了动手,是水!
谭家英一下清醒过来,她用力地推了推陈有和,“有和,有和……”
“嗯,做什么?”陈有和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好像淹水了。快起来!”
陈有和听到说淹水了,赶忙爬起来,右手在床头摸索了一阵,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按亮。
果然,房间里的水涨到了下铺一半的位置,屋外还在哗啦啦下着大雨,一场台风正肆虐着北江市横镇一带。
屋里其他的人听见动静纷纷醒了,桂花坐起来,拍着大腿,慌张地喊到:“哎呀,怎么淹水了!”
陈有和借着打火机的光,翻身下了床。屋里一片狼藉,大家原本放在床面前的水桶,现在全部歪七扭八地漂在水面上。他淌着齐腿肚子的水,摸到木板前,在窗户台子上翻出半截的蜡烛点上。随后同水根两个,借着打火机的光往门外走,准备出去看看情况。
才一开门,就见屋外乌泱乌泱的水漫到了台阶上,到处一片漆黑,暴风雨还在继续。他们冲到对面的楼房后门喊了一会儿,没人应答;又冒着雨,淌着水,弯到前门去拍门,还是没人应。老板两口子平时并不住这里,住在离这里十里路远的镇上,因此他们并没有找着人可以求助。
陈有和、水根两人没办法,只能淋着雨回到屋里,并赶快关上门。
“怎么样?”谭家英关切地问到。
“啊呀,莫说,外边像河一样,到处是水。老板两公婆也没在。”陈有和抹了抹快要流到眼睛里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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