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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榻邊的季無慌亂的朝外喊:「快,快去請大夫。」
下人七手八腳的上前幫蘇慕涼脫衣透氣,卻無人敢拂開站在榻前的蘇會。
燭光下,蘇會的臉看起來陰沉可怖,他的視線依舊死死的盯著床榻上的人,直到大夫來了,才被秦用提醒挪到窗邊的位置站著。
丁若溪拿來帕子時,大夫已經開好了藥方。
丁若溪忙把藥方交給季無,一抬眼見蘇會竟然還沒走,白日她在他面前出糗過一次,剛才慌亂中沒機會和他搭話,而今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不過,他白日來過夫君一次,晚上又來,應當是有極重要的事,但她夫君如今這狀況,恐怕他也什麼都問不出來,遂抿了下唇,快步走到蘇會跟前,輕聲道:「長兄。」
不等她說明來意,陰沉著臉的蘇會,轉身看了已陷入昏睡的蘇慕涼一眼,「你留在這照顧他,我明日再來。」
屋中服侍的下人隨他一併離去了。
丁若溪輕鬆口氣,快步走到榻前,拿濕帕子仔細幫蘇慕涼淨臉,可腦中卻控制不住的不停回想蘇慕涼剛才指著她鼻子罵的話。
她自覺自己嫁入鎮南王府後一直恪守本分,從不敢僭越,就連長兄的面都沒見過幾回,更別提和長兄有別的交集了,怎可能喜歡長兄?這不是無稽之談嗎?
可人人都道,喝醉酒的人最喜歡把平日藏於心裡不敢告於旁人的隱私吐出來,她甚至還親眼見過自她家道中落後,她那芝蘭玉樹般的哥哥丁若華,在外人面前從不肯示弱,可每次喝完酒,就似全然變了個人般一個勁抱著她痛哭懷念往昔的模樣。
看來,她夫君剛才說的話也不一定全是胡言亂語。
丁若溪越想越想不通,又因心裡惦念了一整日的心事沒個答案,心裡亂糟糟的,手下不自覺用了幾分力。直到蘇慕涼皺著眉悶哼一聲,丁若溪才猛地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挪到了夫君的胸口處,那一處的肌膚被她擦出了好幾道紅印子。
她心裡一驚忙低頭查看,下一瞬,一個不屬於她的陌生殷紅的胭脂印子猝然映入眼帘。
第1o章
待出了房門,秦用也察覺出不對勁來了,雖說二郎君平日和他家主子關係不算熱絡,可尚能維持人前的體面,然而剛才二郎君說那些話時,他恰好也在房中,親眼看到二郎君看他家主子的眼神兇殘惡毒,絲毫沒有對待長兄的半分恭敬,很難說清醒時的二郎君心裡不是這般想的,遂正斟酌語氣說點什麼。
走到前頭的蘇會驀地停下腳步,語氣陰寒:「去查二郎君這幾日去了何處,和誰接觸過,都說了什麼。」
秦用知此事茲事體大,肅著臉忙應了,正要離去,又被蘇會喊住。
「前幾日那名刺殺我的刺客屍放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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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無送走了大夫後,步覆匆匆的往府里趕,因二郎君出門前曾親口-交代過,他出府喝酒的事萬不能讓老夫人知曉,故而回來的路上,他一路小心避開老夫人住的住院。
饒是如此,還是在路上撞到了在老夫人跟前伺候的常嬤嬤,所幸的是,常嬤嬤似也有急事要處理,並沒攔著他問話。
他這才僥倖躲過去一劫,還沒來得及慶幸,丁若溪已從不遠處的抄手遊廊下朝他走過來。
季無心頭一緊,掉頭就要走。
「季侍衛留步。」丁若溪見人要走,忙喊著人小跑過來。
季無頭皮發麻的停下腳步沖人一輯行禮,「二夫人找屬下有什麼事?」
懸吊在廊道下的羊皮燈被一陣夜風拂過,搖曳的燭光里,丁若溪一張芙蓉面紅若海棠,因來的急切,額間和小巧的鼻翼上滿是細密的汗珠,幾縷鴉發也從髮髻里散落貼著頸子垂落在胸口,明明是一副狼狽的模樣,可擱在她身上卻有種說不出的慵懶明媚,勾人奪魄。
只聽她語氣焦灼道:「你剛才送夫君回府時有沒有看到一塊雕刻著兩塊松樹的白色玉佩?」
季無忙錯開眼,高門郎君衣衫和配飾極多,甚至每次出門佩戴的玉佩都有所不同,哪怕他身為貼身伺候蘇慕涼的下人,也記不清蘇慕涼今日出門佩戴了哪一塊玉佩,擰著眉細想了一番恭敬回話:「不曾見過。」
「可我昨日明明見夫君帶在身上的。」丁若溪聞言眉眼更顯焦灼,「你再好好想想,那塊玉佩是母親特意去廟裡求的,廟裡的高僧說讓夫君貼身佩戴,可保平安丟不得。」
季無一聽是王妃送自家主子的貴重玉佩也慌了,忙安撫道:「夫人別急,屬下這就派人去找。」說罷轉身就要喊幾個下人一同出府去找,便見丁若溪已走到他前頭,「茲事體大,我和你一起去找。」
季無哪敢應承忙推脫:「夜已經深了,夫人身子要緊還是先回去等消息,等屬下找到了會第一時間派人告訴夫人——」
他話未說完,丁若溪固執的拒絕:「不行,玉佩一日找不到,我一日心裡不安,季侍衛若不願和我一同前往,那就把夫君昨夜去的地名告知我,我帶著我的丫鬟巧兒去找。」竟是越過他就要出府去。
季無急急追上去攔著人:「那地方夫人您去不得,您還是留在府里等消息,我——」
「什麼地方我去不得?」
丁若溪仿佛就是在等他這句話,驀地停下腳步犀利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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