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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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里走,明显感觉到道路在向下倾斜,而且范围愈渐收窄。顶上是黑黝黝的煤层,灯光映照下四周狭厌,不知何处才是终底,又行约百米,前方突然开阔起来,出现一处平台,平台前方有个向下的矿洞入口,洞口小型升降机已不能再用,看下去只觉漆黑一片,约有二十余米深,叶航直接一跃而下,老勇等人也身手利索,三两下固定好绳索便进入了洞底,谁知下面却是四通八达,遍地堆砌着废石矿碴,四周竟有七,八条矿道,且每一处洞口都是大同小异。
“咳咳咳,我们,该走哪边?”里面空气太差,口里鼻里全是灰的王大头一边举灯四下探照一边忍不住往地上吐了口黑色的痰。
霉腐的气味扑鼻而来,老勇也快被这污浊空气憋得喘不上气,只觉得眼珠似乎也沾了一层灰,看什么都像隔了层纱,他闷咳着摸出放在胸口的小木瓶往眼里滴了几滴东西,又把瓶子递给王大头和雷灵儿示意都滴上,然后才摆摆手朝叶航所在处指了指。
客栈老板娘那里问到的线索只限于猛鬼庙,到了这里,他也不知道该往哪边走了,但叶航身边一直带着阿离姑娘养的那只黑猫,那猫如此通灵,应该知道方向。
果不其然,只见叶航罩帽微侧,居于几处洞口中停顿了几息后,突然朝其中一处传来猫叫的矿洞掠去。
“找到了。”老勇立刻招呼王大头和雷玲儿跟上。
又走了几百步后,前方再次出现岔路,西向的三个洞口全用木板和封条挡死,按照黑猫指示破开正中洞口的封条和木板后,几人终于进入了一条尘封了许久的矿道。
这条矿道里的空气跟之前相比略有湿气,是以气味愈加霉腐,霉得仿佛能让人一闻身上就会长出菌丝和绿苔,久之令人作呕,头上是黑漆漆的矿壁,也看不出是哪里来的水气,雷灵儿将身上的避秽香囊取出并破开里面的药丸后,四周空气方才让几人好过些。内尽是碎石和泥土堆,越往里走两侧泥石堆越多,夹杂的石块也越来越大,两边石壁均用支架做了支撑,以至于走到后面必须弯腰才能钻入,看来,他们已接近当年出事的地方了。
果然,又走了约两百米左右,便见到了前方通道塌方处。
塌方处支架林立,许多早已腐朽,幸而再次塌下的泥石没有将左下角那处可容一人爬入的空隙堵死,而那处,想来就是当年救援队挖掘到了最后好不容易弄出的救人通道了,可惜通道挖通,里面却一个失踪的矿工都没找到。
空隙不大,当初为了防止过人时泥石再次塌陷塞入了圆形通风管,只要缩着身体,身强体壮如王大头也能勉强爬过。
通风管的另一头仿佛是一个更阴森的世界,暗到连头灯的光似乎都比刚才弱了一些,鬼哭声固然渗人,可全然安静到只闻脚步和呼吸声却是更加可怕,沉重的黑暗中,只有几道惨白的灯光指路,光源以外尽是黑茫,看不到前路也辨不出方向,越走越让人觉得恍惚,如入鬼域,这个窑矿曾失踪了数十个矿工,地底曾半夜传出过各种惨叫,阴家的老巢兴许就在前面,随时都可能会遭遇突袭……走在这样的通道里,感觉真是难以形容。
但一直到走到了矿道的最底,他们也没有遇上任何的诡事或袭击,通道的终点,是一块普通到了极点的石壁。
剥去了煤层后显露出来的石壁并不光滑,颜色浅灰,纹路凹凸,带着点矿物晶簇,这在以喀斯特地貌闻名的黔西来说再普通不过,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奇怪之处,也就是靠右离地约70公分处有一被钻裂开的大口子。
“缝里面还是石头,没什么特别啊。。。”裂缝约20公分宽,是被钻头凿开,石壁因此崩坏了一块,但王大头用探灯照了又照,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据说当年工人取煤的时候弄破了这块石壁,没多久矿道就塌方了。。”老勇也凑近细看,“这地方肯定有什么问题——”
这时半蹲于叶航肩上的黑猫突然焦躁,喵呜着一下跳跃自裂缝处钻了进去并不停抓刨,它仅剩灵体,用尽全力也无法刨出半点石渣,叶航轻敲石壁让黑猫退出,右掌抬起欲用掌力试着将缝隙劈开。
“不行!”老勇伸手阻止他,“不能引起震动,会塌。”
叶航顿住,五指微收,老勇皱眉道,“当年石壁一钻裂通道就塌了,这石壁上,可能附有阴家的咒术。”
雷玲儿咬唇,轻声开口,“寨佬说过,阴家的结界,防人防妖不防兽,要不,让我试试吧。”
几人依她吩咐退至一旁,只见她从绣花荷包中取出一片绿得仿佛刚从树梢摘下的叶片,横于红唇间,开始抿口横吹。
顿时静得无声无息的矿洞中响起了一阵时而轻快时而尖锐的声音,初时声音宛如乐音,细听却又不是,到后面节奏越来越快,犹如击缶刮石,极古怪诡异,听得人几乎连寒毛都快竖起。
“哇靠!什么鬼!”正听得浑身难受的王大头突觉有什么东西自脚背上倏地窜过,忍不住惊叫一声,用手电一照,竟是一只又肥又大的山鼠!
黑暗中矿洞内吱吱声四起,不知从什么鬼地方钻出的山鼠群潮水般向几人奔来,一只接一只,首尾相连,浩浩荡荡从众人脚边呼呼跑过,朝石壁上的缝隙内钻去。
“怎么这么多老——”王大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退贴回身后矿壁,目瞪口呆。
“嘘——”老勇赶紧出声,“不能说那字,得叫窑猴。”
在当地,有经验的窑工挖矿一般是循着山老鼠打洞的方向,少有渗水和塌落,是以进了矿人们对门齿尖利的山鼠向来敬若神明,很忌讳直呼“鼠”字而称作“窑猴”或“窑家”,据说要是不小心说了这一趟出工就一定有破事儿发生,他一早知道这规矩,但一路进来根本没见到过半只,没想到这会一下子竟冒出了这么多。
山老鼠这东西吧,体型较普通家鼠大且天性凶猛,一只两只并不可怕,但若是来了密密麻麻的一群,只怕正常人都会觉得头皮发麻,加上雷玲儿吹出的诡异声音着实难听,胆大如老勇也忍不住缩手缩脚,尽量往身后的矿壁上贴靠了。
吹叶声不停变换调子,鼠群跟疯了一样不停朝石缝里钻,前仆后继,不知疼痛也不知疲倦,只见前面的鼠群啃石挖洞,后面的鼠群便配合着将刨出的东西用后爪往后推,还有的就直接爬在缝隙口处啃噬,细碎石子不断从裂口处被推出,不多时,甚至那噬齿崩坏的山鼠还会被鼠群挪出休息,而后面的鼠群立即补上,进入裂口处的老鼠越来越多,地面堆出的碎石堆也越来越大。。。。。。
不知过了多久,被鼠群啃大了许多的裂缝口不再有碎石被推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吱声和嚓嚓声竟也从裂缝深处渐渐消失。。。
“是不是打通了?”王大头惊喜不已,小心地凑近用探灯往里照射,已是半靠在矿壁上微微急喘的雷玲儿也缓缓停下了吹奏,控鼠术耗力甚大是以她脸色有些发白,但听到鼠群像是钻通了石壁,她虽累极,唇角也忍不住浮出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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