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穷苦人卖女儿(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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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说到,乔向廷一家救济了逃荒的流民,村人都称赞,乔老头听了很称心。
乔老头觉得日子越来越顺遂了,这不仅来自大家的夸奖,也源于家庭的和睦,晚辈的孝顺。
儿媳伺候老人无微不至,老人的冷暖她都放在心上。自从依莲进门,乔老头就开始成套地穿衣服,她都按季节预备好,码叠得整整齐齐,提前放在他床头的衣柜里。
身上的一套衣裳还没穿几天呢,柜子里又早放进去新浆洗好的等呢,以至于他换得都有些烦了。搁以前,他一件破棉袄能穿一冬,贴身也不穿内衣,为了防止灌风,外面就捆一根绳子,那袖口油得放光了,到暖春还不脱。而今可好,三天不到,就催着换内衣,十天不到,就得换外袍。不换咋办?柜子里有新的等着,外头有儿子催着,依莲浆洗、缝制衣裳又那么快当,令他不得不养成新的习惯,连鞋袜也换得如此勤。
依莲打小就是个勤快人,如今持家了,勤快不说,还特别细心呢,而且也很有情调,——她从邻家婶子那里要了花草种子来,不久自家院子里就长出鸡冠花、指甲桃儿等鲜红的花朵儿来,还分栽在盆子里,连公爹屋里也放上几盆。乔老头爷儿俩从前哪顾得上侍弄这个?如今看着这些花儿朵儿,心里也喜欢,那火红的颜色,让乔老头觉得就像自家红火的光景,心里想:“这才像个过日子的样儿!”有时闲了,他还主动地给花浇浇水呢。
乔向廷的儿子乔载德展眼已四岁多了,也学会淘气了,有时爬到爷爷的肩上去,乔老头就驮着他满村里走。他有时尿急,把尿撒在了爷爷的脖颈里,乔老头不但不生气,反而乐得哈哈的。
载德年龄虽小,吃东西却没个够,乔老头每看到他像一头小猪一样大口大口地吃饭时,总喜欢得合不拢嘴。
孙子简直就是他的命根子!自从载德四岁起,夜里就跟着爷爷睡。夏天,乔老头给他打大半夜的蒲扇,不让蚊虫着边儿;冬天,夜夜给他拢火盆,直烧到拂晓。许是他上了年纪、人老觉少的缘故吧,夜里照看孙子他一点也不困。
后来,乔向廷觉父亲屋里夜夜有微弱的光亮,才知道他为了照看孩子,夜夜拢火盆到天亮。他怕熬坏了老人,硬逼着乔载德搬到厢房去睡了,为此乔老头还闹了好多天别扭呢。
初时,乔老头半夜也要进厢房里看一趟,看看孙子露小肚子没有?露出胳膊没有?若平安无事,且出均匀的鼾声,他才安心地回堂屋的套间睡觉。
几次三番,慢慢看载德单独睡习惯了,他才不再牵挂孙子睡觉的事了。
乔向廷小两口一直十分恩爱,转过年来,依莲又添了一个女婴。这下乔老头心里乐开了花!儿子总算是儿女双全了,不像自己一连生了五个儿子,连一个女儿也没有,虽说多子多福嘛,但没有一个女儿,心里总还是有缺憾的。
乔老头也很疼爱这个孙女,亲自给她起名字叫春草,因生在春天啊。
过麦时节,午饭要送到地头去吃。依莲背上背着春草,手上挎一只大篮子,里面盛着香喷喷的饭菜,带着载德一起去田里送饭。路上她就讲一些小时候听来的故事,什么牛郎织女天河配啦,孟姜女哭长城啦,白蛇配许仙啦。
依莲心善,她每遇见穷人家的孩子在地头歇工,看着那皮包骨头的模样,她总忍不住掏出一个馍塞给他,那孩子接过去就狼吞虎咽地吃着,她怕噎着他,还叫载德递给他半碗水和自家腌的萝卜条儿。
有时沿途她看见路边倒伏的玉米棵子,不拘谁家的,她都停下来去扶正它,用土块倚住,踩结实。她告诉乔载德,那可是穷人家的一碗饭呢……因此孩子从小就满怀善念。
乔向廷家的日子过得红火,也许正应了前些年尚朴给他相面时说的那番话,他命里该有这种机缘和福报。
可这样家的事,在当时是少之又少的,有多少人正过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苦日子啊!
对此,老魏体会最深。他本就是外乡逃荒来的,在老家时,老婆孩子都饿死了;自从逃荒来到这里,他吃的跟东家一模一样,穿的也干净合体,夜里住在前院的倒座房里,风不着雨不着,他十分知足,也十分感激东家,所以干活从来不惜力气。
晚上他再三跟东家商量,要去墙圩子上巡逻打更,乔向廷不干这个已经多年了,老魏夜里闲着无聊,突然想去接这差事。乔向廷劝不住他,只好让他去。
这时孙骡子和刘猴子仍在打更呢,他俩很羡慕老魏的日子,说他摊着了个好东家,所以活得竟然也像个阔人一样;而他两家的日子,简直就要没法过了。
尤其刘猴子家,他曾哭丧着脸对老魏说:“俺家冷锅冷灶的,烟筒里已好多天不冒烟了。”老魏听了很替他着急,免不了时常掏给他一把铜钱。
前文书说过,刘猴子家的日子艰难,因为他租的是乔广亨家的地。乔广亨父子喜欢刮地皮,收的租子日重一日,不光刘猴子,他家所有的佃户都苦不堪言。
曾有一家,因偿还不清高利贷了,想趁夜黑风高时逃走,却被乔慕贵带人追了回来,男人给打折了腿,女人则被典到了他家里,还怀上了他的孩子,却又被勒逼着小产了。
这类缺德的事,乔广亨父子做的多了去了。
刘猴子家的日子艰难,除东家刮地皮以外,也因为他家人口多,而且还有个卧病在炕、苟延残喘的老娘。
他的孩子虽多,但长的都随他,个子矮小,干不了重活。大儿子已能下田了,但力气不大;二儿子早早饿死了;第三个是个女儿,名叫蓑儿,年仅六岁,天天去给东家打猪草;第四个叫狗剩子,能吃不能干;狗剩子下面还有个吃奶的妹妹,一家人生活之艰辛可想而知。
近日,他一家人米不沾牙,靠吃野菜充饥,一个个饿得直打晃儿。
这一天,蓑儿空着肚皮,去后村石碾旁等着人来推碾,她可以帮人推一会儿,好歹能换口吃的,带回家给自己的弟弟狗剩子充饥,——她很疼爱这个弟弟,常指着他耳旁的拴马桩说:“俺弟弟将来会遇见好人,能骑马坐轿呢!”
可是推碾的人也少,她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看样子今儿是没人来了。她只好挎起破篮子,去野外挖野菜。
她浑身无力,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忽然闻到了一阵瓜果香,原来她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乔广亨家的果园旁,这一阵果香,使她肚里顿觉像燃了火一般。
她四顾无人,就钻进了篱笆墙,悄悄爬到树下,伸手捡起了一个落在地上的烂果子,塞进嘴里嚼了几下,那一阵略带甜味的酸涩令她眩晕。
突然,一只恶犬咆哮着跑来了,并惊动了看园人,那人怒目圆睁,嘴里骂骂咧咧地跟着恶犬往这边跑。吓得蓑儿赶紧爬出来,抓了篮子滚到堰下去了。
她嘴里酸涩的果泥久久不舍得下咽,直到没一点滋味了才吞进喉咙。不料这一下更是唤醒了她肚子里的馋虫,火烧火燎的饥饿感,让她生不如死。
她想起村西路口有棵榆树,以前曾啃过上面的树皮的,还不算苦涩,她于是奔着那榆树走去。
刚到村口,忽听转弯的街巷里传来一阵锣鼓响,她好奇地走去,原来是来了几个耍猴的艺人,围着一些人看。
那猴子东窜西跳的,主人用皮鞭赶着它做出各种类人的动作,也给蓑儿带来了一时的欢乐。
刘猴子也恰好夹在人群里驻足观看,他也暂时忘掉了烦恼。
猴子玩累了,主人赶它,它也不听话,和主人耍脾气呢,大家更笑了。主人又掏出几颗红枣儿诱它,蓑儿一见那红枣,肚里登时像刀绞一般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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