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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才知道，他对所有人都是如此。

  尽管是动漫社的元老，但完全不像容晓枫、蒋学冉那样有点架子。他总是特别体贴地关心所有人，有什么活儿他一定第一个任劳任怨去做。

  他总是努力地讨好所有人，希望所有人都喜欢自己。

  或许他天xing就是如此，但不知怎么，时间久了，连xing格向来老实的文晓华，都觉得有点烦。对待柯浅也越不那么客气起来。手上有什么活儿gan不完，也开始差使他做。即使得了他什么好处，也只是不太在意地说声谢谢。有时候都懒得道歉。

  大家这样的态度，柯浅并不是完全不在意。许多时候，文晓华也能看到他的落寞。他那么战战兢兢，却好像反而无法得到任何人最真挚的友谊。

  也许人xing本贱吧。他贱，结果他们也贱。隐约间，文晓华听说他是个孤儿，从小父母双亡，爷爷一个人把他拉扯大。或许这个漂亮又孤独的男孩，就渐渐养成这样的xing格吧？

  是从去年柯浅毕业开始，大家察觉他那脆弱而卑微的xing格特点，越来越明显的。

  因为他没有去上班。不是找不到，他根本不去找。他一整天就窝在工作室里，沉迷在那些动漫，那些cospy里。

  谁都承认，他是他们见过的最好的coser。可这玩意儿不能当饭吃啊。看他这样堕落，大家更加瞧不起他。虽然在一个社团。

  有一次，文晓华好心劝他：&1dquo;阿浅，你还是去找个工作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没多少钱，还把仅有的一些奖金、生活费，都拿来买那些昂贵又jīng致的玩意儿，自己天天吃方便面。

  当时柯浅怎么说的？

  他正摆弄着门口那些花糙，抬头笑看着文晓华。那笑容清风明月般温柔：&1dquo;不会的晓华，现在cospy比赛和活动的奖金越来越高，只要我们努力，就一定能活得不错。这是我的梦想和爱好，我要以此为生。难道所有人循规蹈矩地上班、成为房奴、车奴，我就不能有梦想吗？只要自己喜欢，暂时过得穷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时文晓华听了有些震动，可回头转述给蒋学冉时，蒋学冉只轻蔑地笑：&1dquo;神经病。你不觉得柯浅有点疯狂吗？不切实际，他上个月已经向6季借过一次钱了。这个月小心可别问你借。”

  文晓华又觉得蒋学冉说得有道理，于是心里也越看不起柯浅。

  可柯浅说过的那句话，却总是时不时响在他的脑海里——

  难道所有人循规蹈矩，我就不能有梦想吗？

  暂时过得穷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大概连柯浅自己都没想到，最后是意外之财，将他送上了死路吧。

  ——

  阳光明亮，像是能照亮这世间所有黑暗与迷茫。几辆警车，停在距离动漫产业园不远的一片荒地里。杂糙丛生，黑水横流。有刺鼻的臭味。

  许笙和文晓华的眼睛都哭红了，到底是毕业没多久的孩子。

  他们指认了现场。

  那是一棵大树，树下的确有泥土翻的痕迹。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挖掘。薄靳言等人站在外围。

  但最紧张的，是许笙和文晓华。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难道曾经埋在下面的那个人，真的不在了？

  &1dquo;为什么会这样？”安岩问，&1dquo;为什么柯浅对他们好，他们反而一直轻视？”

  &1dquo;他活得太唯唯诺诺。”方青说，&1dquo;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反而被人看轻。”

  这话颇有道理，简瑶和安岩都点头。

  薄靳言哼了一声，说：&1dquo;是他们不够善良，漠视了他人的好意。这不是他的错，是他们的错。”这里的&1dquo;他们”，指的自然是动漫社其他人。

  &1dquo;但大多数人，不正是如此吗？”简瑶反问。

  &1dquo;即使大多数人这么做，也是错的。”薄靳言淡淡地说。

  大家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方青感叹道：&1dquo;没有大恶，只有随波逐流的小恶与偶善，这大概就是人xing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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