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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陪陪她,她心情不好。倘若方便的话,我安排你们出去走走可好?”高大的身影逼近了一些。我下意识地往后退,脊背靠到了冰冷的玻璃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行动。我狠狠掐了下背在身后的掌心,笑着摇头,轻声道,抱歉,我还有别的事。“你就把它当成打工,我付你工资。”我轻轻地摇头,咬住下唇,忽而抬起头,无奈地微笑,你这样说,即使没有任何恶意,也会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你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不代表别人也知道。”我别过脸,看着窗外黝黝的树影,淡声道,“我会尽量多陪伴她,她是我的朋友。”表哥无声地笑了,走到我身边,像是抚慰一般对着灿烂的星空点头,转头看我,肯定道,星星很漂亮。我笑笑,喝了口水,没有说话。“睡不着吗,怎么这个时候还站在外面看星星。”“没有。”我摇摇头,晃晃手里的水杯,“只是有些渴了,起床倒了杯水喝。”阒然无语,唯有不知名的虫鸣,衬得夏夜越发宁静。我点点头,对他略一欠身,轻声道,那我先去睡了,表哥。他静默了片刻,点头道,去吧,既然你在,那我也回去了,有事打电话给我。我点头应允,重新回到床上躺下。后半夜睡得分外安稳,寂然无梦。“筱雅,你跟阮衡比较熟,你去帮我跟他谈谈,看看他心里到底怎么想。”早饭时,阿姨端上一碟子小菜,叶子忽然开口。我抓筷子的手滞了一下,点头道,好,有机会我帮你跟他好好谈谈。星河欲转千帆舞(下)据传当年刘嘉玲去帮好友曾华倩与梁朝伟说项,说到后来梁朝伟成了她的男友。时过境迁,曾华倩在一档电视访谈节目中曾幽幽地对着昔日闺密刘嘉玲感慨,当年我真的靓过你很多。想起来都是讽刺。我喝了碗白米粥,起身告辞。叶子邀我一道去九华山玩,我只能微笑推辞。虽然答应帮她去打探军情,但直到八月中旬在同做促销的商场意外碰见,我从未去主动找过阮衡。一则是忙,真忙。助学金只能解决学费住宿费,书本费生活费什么的都得靠我自己挣钱解决;况且暑假时间长,倘若能多攒点,寒假就不必惴惴不安担心身无隔宿粮。二则……吁,我理直气壮不起来。我口是心非,包藏祸心,动机不纯,心怀叵测;叫我如何去开这个口。开口了,问什么?那种尴尬和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自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又如何能从他口中获得叶子殷切期待的答案。也许她也并不若她说的那般爱他。她习惯想要的都能得到,碰上棘手的,反倒生出了别样的兴趣也说不定。否则也不会怡然自得地游山玩水去了。阮衡对我点头微笑。介绍我们过来的是同一个高中同学,没正式开工前,三人站在一起说笑了半天,约定结束后一起去吃螺蛳。同学是个善良的好姑娘,介绍的这份工作除了踩着足有八厘米的高跟凉鞋站上八个小时腿受不了以外,工作的环境、劳动强度以及薪酬都颇为令我满意。我跟伙伴穿着统一的粉色旗袍,婷婷袅袅地站在大厅里微笑,再微笑。说是促销,话却是事先录好的,由喇叭自行播放,我们的任务不过动用表情肌,勾勒出微笑的弧度。我们会在主管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走动,来缓解腿脚的酸麻。我看着玻璃窗上印出的窈窕身影微笑,真好,有一天我也能当花瓶了。“工作的时候发呆。你说,你们主管是不是应该扣你工资?”我被吓了一跳,定睛看发话的人是阿达,顿时没好气地踹他,你怎么死到这里来了。“废话,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他赶紧回防,警告道,“嗳嗳嗳,你注意点,你今天穿的可是旗袍,旗袍,会走光的。”我悻悻收回出了一小半的脚。“你忘了顾客是上帝这条最基本的服务准则,我要去投诉你,把你的钱全扣光。”阿达这个小人口出威胁。我迅速扫视周围,确定主管不在我们附近,毫不客气地用高跟鞋狠狠踩了他一下,言笑晏晏,眨巴眼睛:“你说谁是上帝?”阿达倒吸一口凉气,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揉他穿着褐色麂皮夹指cat凉拖的脚。他指着我声音发颤,好啊你,丫丫,当着你们领导的面殴打顾客。“我就殴打你了怎么着?我告诉你,我现在除了怕我的衣食父母以外还真没什么可怕的。”我转转脚踝,低声道,“喂,掩护着点。我动动腿,站的都快僵了。”“你活该吧你,非得接这份活。到时候你腿肿了,看你还怎么穿裙子出门。”阿达尽责地挡在我前面,外人看上去,就好像他正在向我询问产品的情况。“谁让这家变态,我做过这么多份,还是第一次要求必须穿红色高跟鞋的。苍天!土的吐血,累的腿抽筋。不晓得是哪个脑残的想出来的鬼主意,哪个囟门没长合的作出的这项规定。”高跟鞋不是没穿过,可是没有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八小时过。“穿着高跟鞋可以体现立体美,尤其是你这样平直的人。”他不怀好意地瞄瞄我。我冷笑,屁个立体美,我的脚都磨破了,这算不算血染的风采。“真破了?”他皱皱眉头,试探道,“要不,咱换个工作。你给我当秘书得了。”“秘个鬼书啊!我什么事都不会做,只能卖卖苦力。”我笑着捶他的肩膀,“安啦,没事。我脚后跟上贴了创口贴了,不会磨破的。您老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你,阿达兄弟。哪凉快哪呆着去,别影响我工作。”“我……”他龇牙咧嘴,“这都什么人嘛,翻脸翻得比那什么还快。”我翻翻白眼,视他为空气。“晚上要不要一起去酒吧玩?算是犒赏你辛勤的工作。”他殷勤地邀请。“阿达,你可以走了。我的顶头上司已经看了我足有三分钟,你要是敢害我挨训,我就剥了你的皮。”我笑容依旧,声音阴恻恻的好似地狱追魂使者,“刚好蛮久没动过刀,很想练一练手。”他立刻从我眼前消失。不知道是误会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阿达一直坚信我们医学院的人都能够在瞬间以专业手法肢解了他,然后切成几十份邮件分寄到各处。我看看自己的手,虽不是柔若无骨,可我真不相信我能有这实力。摇摇头,放下手,无意抬头,看见表哥正站在二楼面朝我的方向,他身后的身后跟着的是我们的主管。阿达站在他旁边对我挤眉弄眼,洋洋得意的样子好像一头骄傲的公鸡,还没长大成人的那种。我连忙垂首,装模作样认真工作。晚上下班,我换下衣服就赶紧找地方坐下捶腿。我恨高跟鞋,尤其是红色的。眼前大理石地砖上出现一双黑色皮鞋。我哀嚎,组长,我已经下班了,而且也换了衣服,你就让我坐一会儿吧。“走吧,我送你回去。”表哥居高临下,淡声道,“叶子这两天心情一直不太好,你若是有空,多去陪陪她。”我笑着摇头,不麻烦了,我跟朋友约好了一起走。“至于叶子的事,你知道,解决的关键另有其人。我也只能尽人事,劝劝她而已。而且——”我叹口气,无奈地微笑,“我也不知道是该劝和还是劝分。”“如果是你呢?”“我?”我指指自己,失笑,想了想,沉吟道,“如果是我,大概会选择放弃吧。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只能彼此挥手说再见。”“这个给你,垫在高跟鞋里,免得脚磨破。”我看着他手里的高跟鞋隐形舒缓垫,微微垂了下眼睑,淡淡地笑了,轻声道谢。介绍我们来工作的同学跑来找我说有事先走。“嗳,你过会儿见了阮衡劝劝他,别太在意。什么样胡搅蛮缠的顾客都有,反正又不是所有的人都足以被称之为人。”“怎么呢?”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简单解释了几句,大意是阮衡碰到了个不讲理的顾客,弄得极为狼狈,后来是时总出面帮他解的围。她手机一直在响,匆匆跟我道别。我挥挥手,示意她路上小心。阮衡一定很难堪吧,他那么骄傲又那么高高在上的人。正想着,洁白的衬衫从眼前飘过。我出声唤住他,他转头微笑致意,然后继续往外走。“喂!阮衡——”“你有事吗?”他诧异地看着一路小跑跟着的我。我深吸一口气,微笑,我们还要去吃螺蛳。街头的小摊,老板煮着一锅茶叶蛋一锅旺鸡蛋一锅螺蛳,招呼过往的客人在简陋的桌椅上吃。其实我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下吃螺蛳的经历,因为我妈说外面小摊上卖的螺蛳都没吐过脏,邋遢的很。螺蛳一块钱一小碟,我们每人要了一碟,坐在桌旁聚精会神地吃。想不到滋味竟是分外鲜美。我吃的不停地伸舌头,因为太咸太辣。阮衡大笑,买了瓶水递给我。我喝了以后还是喊辣,我平常还是蛮能吃辣的一人,可当时却觉得嘴巴辣的要起火。他无奈地看我,叹气,那你说怎样才不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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