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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quo;信州又是哪儿?”段岭对这世间简直一无所知。
李渐鸿答道:&1dquo;辽太|祖以上京为都,设上京路为十九路中的一路,南方所到之处,便连着信州,从信州再往南走,便是长城了。”
长城段岭是知道的,说:&1dquo;过了长城,就是玉璧关,再往南走,就到直隶,河北路再南下&he11ip;&he11ip;”
&1dquo;正是。”李渐鸿避过树的枝桠,答道,&1dquo;就是上梓、汝南,如今已都是辽国领土了。”
段岭问:&1dquo;陈国都在更南边吗?”
&1dquo;长江南北归于陈。”李渐鸿仿佛被勾起了久远的回忆,叹了口气,说,&1dquo;在西川、江南、江州等地。”
段岭又问:&1dquo;那你说了,咱们以后会回陈国去,是吗?”
&1dquo;真想回去?”李渐鸿问。
不知不觉已出了树林,李渐鸿抱段岭上马去,沿着溪流走,段岭在马上说:&1dquo;夫子说,南方是很美的,可惜我没见过。”
段岭也不知道,想象一个从未见过的、遥远的桃源,对他来说还是太费劲了。
&1dquo;远来是客,尽数思乡。”李渐鸿翻身上马,说,&1dquo;南方思北,北方思南,汉人都是一般的念头。是的,南方很美。”
段岭在上京五年,渐渐也明白了许多事,明白辽的铁蹄南下,汉人背井离乡,苟延残喘,每一个在上京的汉人,心底都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回到南方。
&1dquo;咱们家也在辽军南下的时候没了吗?”段岭问。
&1dquo;什么?”这问打断了李渐鸿的思考,马儿不紧不慢地跑着,李渐鸿摸摸段岭的头,答道:&1dquo;咱们家还在,不过也差不多了。”
&1dquo;还有谁?”段岭从未想过自己也有亲戚,但就在这一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就像别的人一样,有父亲,有母亲,也有叔伯舅姨等亲族,就像父亲话里那个素未谋面的&1dquo;四叔”。
&1dquo;你四叔,”李渐鸿答道,&1dquo;五姑都在,爹告诉你,我儿只须心里记得,切不可朝外说。”
段岭点点头,李渐鸿便道:&1dquo;爹排三,上有一位大哥,不到弱冠便夭了,二姐非是嫡出,也早夭了,四弟还在西川,未有子嗣,你五姑她嫁到了江南。”
&1dquo;爹的爹呢?”段岭问。
&1dquo;还在。”李渐鸿说,&1dquo;他喜欢你四叔,不喜欢你爹我&he11ip;&he11ip;驾!”
所以李渐鸿对南方的感qíng很复杂,段岭明白了,同时感觉到的,还有李渐鸿对往事的回避,于是他懂事地不再问下去。
江州一到net末夏初,便开满了雪白的琼花,八支并蒂,欣欣向荣。孤山□□,衬着晴朗天空,如洗过一般的蓝。偶有色彩斑斓的风筝远远地飞起来,倒影在湖光山色里,被绞了线后追逐着飞鸟,消失在山林的尽头。
郎俊侠一身天蓝色的长袍,牵着马儿,沿着弯弯曲曲的栈道下来。他经过江州城而不入,只是在长江边喝了一碰南方的水,便上了远行的船。那艘船将沿着大江北上,经玉衡山下入川,绕过最难走的蜀道,前往南陈的国都。
他一路上很少说话,客人下船时,他也会跟着下来,在岸边站一会,躬身喝一捧水。三个月后,郎俊侠终于抵达了西川。
城墙上郁郁葱葱,一片绿意,待得秋来,便将开满芙蓉花。
进国都后,他来到西城一家书馆前,随手拧掉锈迹斑驳的锁,内里已积满了灰尘,初初安顿好马匹,喂了些gan糙,郎俊侠将包袱解下,推开门,走进那书馆内,突然停下脚步。
黯淡日光下,站着一个蒙面的刺客,似乎等了他很久,也似乎刚来。
刺客身材魁梧,足有九尺来高,较之李渐鸿亦不逊色,手里拿着一把剑,犹如山峦般杵在厅堂里,蒙着面的双目注视郎俊侠。
&1dquo;你好。”刺客说了第一句话。
郎俊侠一手按在腰畔剑柄上。
&1dquo;我叫昌流君。”刺客说了第二句话,并缓缓伸出手指,扯下面罩,现出英俊的容貌。
&1dquo;我是来杀你的。”
昌流君说出第三句话。
郎俊侠不等昌流君抬手便已抽剑,然而昌流君早已握剑在手,等的就是先制人的这一刻,郎俊侠剑只抽了一半,昌流君白虹神兵带出一道剑气,赫然已到了眼前。
这是郎俊侠一生中距离死亡最近的一刻。
然而万事具备的昌流君竟不料如此周密布置,仍被郎俊侠逃掉了必取其xing命的那一剑——左手上抬,右手下压,拔出三寸的青峰猛然归鞘,一声巨响,内力激dang,登时锁住了昌流君的利刃。
这一式令郎俊侠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紧接着他左手持剑鞘,以侧避之力带着昌流君一个转身,两人互换位置,同时出掌,郎俊侠出右掌,昌流君出左掌。
左手终究比右手差了半分力道,对掌那一瞬间,昌流君力可裂碑的一式被郎俊侠将触未触地一接,又以柔力化解,牵向墙壁,轰然巨响,整面墙在昌流君的掌力下崩塌。
郎俊侠左手鲜血喷she,撞开大门,没入市集,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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