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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至诚收紧了双臂,似乎是想把沈嘉礼的腰身勒断:&ldo;你这人真是懒‐‐不用你出钱,我就是想找个由头,能够天天和你见面。&rdo;沈嘉礼侧过身去,微笑着拍了拍对方的面孔:&ldo;好孩子,我心领了。&rdo;段至诚终日失魂落魄的,在家里也坐不住了,还经常给段太太看脸色。段太太一点声色不露,这天待段至诚离家之后,一个电话就打到了公公那里去,声泪俱下的控诉丈夫那恶行。段老爷是个雄心勃勃的汉子,然而却养出了一个胸无大志的儿子,想起来就窝火,如今听了儿媳的话,越发愤慨,当晚就亲自乘车前来这一处小家庭中,没事找事的发了一顿脾气,结结实实的扇了儿子两个大嘴巴。段至诚这样墙高的一个男人,儿子都生出来了,结果还会挨揍,真是又羞又愧,幸而他娘闻讯而来,狠叨叨的瞪她那儿媳,又苦口婆心的把段老爷给劝了回去。段至诚脸上发烧,肿起了五指红印。段太太却是突然贤惠起来,给他好吃,给他好喝,亲自捧着凉毛巾为他冷敷痛处。他被花蝴蝶一样团团飞舞的太太搞得头晕目眩,也无话可说,只得是就坡下驴,灰溜溜的回房歇息去了。段至诚脸上凸着五指山,一时间无法出门见人,只能是在家里坐坐躺躺,逗逗儿子,一颗心仍旧是不安定,不时的会走神。段太太暗中审问了家中的汽车夫,得知丈夫并没有在外面开辟小公馆,心中就越发疑惑了。段至诚那行动受了限制,倒是使得沈嘉礼暂时落了清静。不过一个人独自生活了几日之后,他却又莫名的感到了寂寞。这天下午,外面大雪初晴,他换了狐皮袍子貂皮褂子,像个小老太爷似的乘车去探望沈嘉义,顺路又买了几样点心,作为送给侄儿侄女们的礼物。及至到了沈二公馆,他进门一瞧,却是感觉气氛不对‐‐二嫂沉着脸坐在一旁,仿佛是个赌气的模样;沈嘉义则是笑模笑样,大喇喇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烟。侄儿侄女们听说三叔来了,照例一拥而出扑向他,进行热情洋溢的迎接。沈嘉礼将那几大包点心交给孩子们,忽然发现沈子淳和二小姐不在其中,就笑着问道:&ldo;咦?老大老二还没有放寒假吗?&rdo;此话一出,一个顶年幼的小妹妹就跳着脚答道:&ldo;三叔,不是的,爸爸骂了大哥,大哥在楼顶上哭呢。二姐说大哥要跳楼,要找床单在底下接着他。&rdo;沈嘉礼听了这话,莫名其妙的抬头望向二哥二嫂。那二嫂气的面色铁青,没头没脑的开口便道:&ldo;三弟,你说你哥哥那张嘴,平日要他说点正经话,一句没有;如今嘲笑起儿子来,倒是一个顶十个!小淳才多大,懂得什么,还不是人家给他一点好处,他就接着了。偏你二哥逮住了这个话头,冷嘲热讽的没完没了,小淳脸皮又薄,哪受得了这个?我是不管了,横竖不是从我肚皮里爬出来的,我……我……&rdo;这二嫂大概是气昏了头了,不但语言泼辣,而且说到最后竟是结巴起来。沈嘉礼依旧是一头雾水,便又转向沈嘉义问道:&ldo;老二,到底是怎么回事?&rdo;沈嘉义对着他吐了个烟圈,然后开口发笑:&ldo;哈,老三,你是不知道啊‐‐逗死我了。&rdo;二嫂起身,领着那一群孩子上楼而走。而沈嘉礼穿的胖墩墩的,像个筒子似的在沈嘉义旁边一栽,东倒西歪的坐了下来。沈嘉义兴致勃勃的,以一种猎奇的口吻笑道:&ldo;老三,你说有没有意思?有个师长的妹妹,二十岁了,不知怎的看上了小淳,还坐汽车到校门口接他去看电影吃馆子。哈哈哈……小淳才十四,就开始走起桃花运了!黄嘴丫子似的,居然也有大姑娘肯看上他,还给了他五十块钱。&rdo;沈嘉礼简直不能理解自家老二这笑的是哪一出。扭头环顾了四周,他见没有旁人,便压低声音问道:&ldo;没……没发生关系吧?&rdo;沈嘉义一扬头,兴高采烈的答道:&ldo;小淳说是没有‐‐那位小姐想带他开房间来着,他害怕,半路跑了。&rdo;沈嘉礼看了兄弟那种蠢相,无话可说,当即脱下褂子轻装上阵,起身去找沈子淳。三叔最好了沈二公馆是一座三层小楼,楼顶天台十分平坦,四周装有矮矮的雕花栏杆。沈子淳独自蜷缩着蹲在角落处,身上只穿着一套紧巴巴的单薄西装,在大雪天里冻得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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