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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宋三仙一脸诚恳,“我买了西洋钟放在店里,对时辰记得很清晰。那晚我要关店,突然有个浑身是血的人跑过来叫‘三仙嫂!给我金疮药!’,天很黑,我一看好像是化虚,便把纱布和药给了他,就关了门。我我怕是因为我见死不救,才导致他死了,所以没敢跟官府说。方才大人指明要来吃烧鸡,我便担心是不是来审我。这几天我都没睡好”宋三仙说完,抚着胸口叹气。
裴训月沉思一会,问:“既然他浑身是血,你为何不将他引进店里包扎,或者找个大夫。”
“没记错的话,那一夜下了大雪。”她补充。
宋三仙:“我与化虚曾有过节。他知道我是寡妇,还俗后,便总借酒意来调戏,甚至甚至还想强上,”她越说,头就越低,“因为他和皇后沾亲带故,我一直不敢声张。是我错,不该如此轻率,害了一条人命”句末已带了哭腔。
说罢,一室沉默。
“我不知你何错之有。”裴训月望见三仙微微颤抖的肩,道,“三仙嫂,你的话我”
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三下叩声,只听得婢女颤声道:“老板娘,裴大人带来的两位客人打起来了!”
宋三仙和裴训月匆匆赶去时,鏖战正酣。红姑和宋昏你一招我一式,快得闪晕了旁人的眼。宋三仙大骇,不知侯府的区区侍女竟然也如此彪悍。
倒是裴训月一脸淡然。她是学过武的,看得分明。眼前那二人哪里是在打架,一掌一拳都不击要害,分明是在演戏。
——只为了试探对方功夫深浅罢了。
“喂,”她懒懒喊,“我有重要事情,得速回僧录司,你们别打了。”
那二人闻言,立刻住了手。停手前,又相互白了一眼。
三人就此告别三仙居。临走前,宋三仙悄悄握住裴训月的袖:“大人,奴方才所言只为大人查案方便,请大人一定替奴保密。否则奴这生意难做”
“我晓得的。”裴训月拍拍宋三仙的手。
宋三仙只觉那手掌温润,指尖擦过她的腕,却又仿佛无心,只是宽柔之意。裴大人的确和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同。君子。何谓君子?宋三仙蹬着门槛望人走远,心里怅然若失。
僧录司内,司里众人正忙着接待新监工,无心奉迎从酒楼打道回府的花头上司。唯有林斯致依旧专注案情,便被裴训月单独叫过去商量。听她说了来龙去脉,林斯致叹气:“原来市井酒肆之地也有大情报。是我疏漏。大人果真英明。
裴训月喝口茶,心里却一动。说起来,去三仙居,还是宋昏的主意。
她借着茶盏挡面,咳两声:“查案要紧。红姑是我贴身侍女,林大人是司里副主事,宋昏昨晚验尸有功。诸位于此案定无嫌疑,是我如今最相信的人,所以叫你们一同过来商量。”
“宋三仙的证词,你们怎么看?”
“假设她没撒谎。那就是说,化虚在被人刺伤后,带着重伤,半夜翻墙出了朱府,去最近的酒楼拿药,然后又翻墙回到朱府,进入禅修房,锁门,疗伤无果,死在房内。”红姑道。
“这样根本说不通。一个重伤的人,为何不就在朱府拿药,而是翻墙出去,还是去找一个和他有过节的老板娘?”林斯致问。
“也许他不想让朱府的人发现他受了伤?”
“插一句,那夜下了大雪。”裴训月道,“而且,化虚死后,密室内没有发现金疮药和纱布。”
众人沉思。
“会不会是这样:化虚被刺伤后,不想让朱府的人发现他受伤,于是翻墙出门。本来是想去医馆,结果伤势太重,只好找就近的老板娘求救。又因为下了大雪,他无处可去,所以慌乱回到朱府房内,结果被埋伏的凶手又补一刀。凶手拿走了金疮药和纱布,让化虚死在房内。”林斯致总结。
“可那间房是从里面锁住的呀。如果凶手杀死化虚,拿走药,怎么锁门呢?”红姑问。
“不会这个宋三仙就是凶手吧!故意贼喊捉贼,说些谎话搅乱我们查案。”林斯致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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