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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两个追缉组维序者在路边上点灯,便想上去讨个火。谁知我刚摆出非常亲切、非常和蔼、让人一看就难以拒绝的温油笑容,他们就像见了鬼一样颤抖起来:&ldo;易易易易易风大人您您您怎么出来来来了?&rdo;&ldo;……?&rdo;&ldo;……(╯﹏╰)……&rdo;&ldo;…………?&rdo;&ldo;………………o(﹏)o………………&rdo;&ldo;……&rdo;我说:&ldo;你们……&rdo;哐当一声巨响,两个维序者把灯一扔撒腿跑了。我莫名其妙,心想难道藏惟平时太凶神恶煞,以至于组员全都养成了兔子般的性格?不过他们既然这样慷慨大度,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就开开心心把灯捡起来准备用了。&ldo;他们害怕的是你。&rdo;易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愕然转身,只见易天裹着黑色大衣,站在背风处冷冷的看着我。他手里提着一盏古锈青铜的老式马灯,英俊的眉目被笼罩在阴影里,一时竟看不清他的表情。&ldo;你怎么在这里?&rdo;&ldo;我想来就来。&rdo;&ldo;……来做什么?&rdo;易天半晌不说话,只站在那里看着我。他目光极深,似乎有种无形的漩涡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我一时竟有些呆了。人没有长这么快的,短短半年不到,个头都超过我了。他站在那里的样子已脱去了少年的形态,眉眼鼻唇年轻锋利,气息却带着山渊般的浑厚深重,让人看了竟有点陌生。&ldo;我是来杀人的,&rdo;他突然微微一笑,&ldo;你信不信?&rdo;远处宴会的喧嚣隐约随风传来,寒冷如水一般层层透进肌理,我只觉得骨髓中都弥漫出深深的寒气。&ldo;开玩笑的,我就想来看看你。&rdo;易天主动上前拉起我的手:&ldo;你现在要上哪去,我陪你一起?&rdo;我挣脱了他的手,奇怪的是他也没犯横,只无所谓的跟在后边。他穿着与维序者迥异,手上又提着灯,路上好几个巡逻组的人上前盘问,他都不回答,只盯着人家微微冷笑。最终还是我怕出意外,强行命令巡逻队的人都散去了。易天也不拦我,相反格外温顺,我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我在尸体处理组宿舍随便找了个空床准备睡觉,他就硬在身边挤了个位置,把我紧紧挤到墙边去东嗅西嗅,活像头准备发情的雄魔虎。我简直郁闷:&ldo;你闻什么?&rdo;&ldo;我闻你的味道跟以前一模一样……闻起来好香……你吃了什么?是不是喝了很多酒?你平时是不是偷偷用香水洗澡了?&rdo;我确定身上一点香味也没有,平时出汗发馊倒是不少见。易天对此嗤之以鼻:&ldo;只有我能闻到,你知道为什么吗?&rdo;他一翻身把我压在下边,手肘撑在枕头两边,十分亲昵地用鼻尖蹭我的脸:&ldo;因为我喜欢你啊,哥哥,我们生来就应该在一起的,别人怎么可能比我更了解你呢?&rdo;宿舍低矮的窗檐下是昏暗黑沉的天空,风呜呜从窗缝间灌进来,房间很狭小,毯子被他精壮的身体一卷,便从床边凌乱垂到了地下。我下意识动了动,被他一下裹住手脚,&ldo;哥哥,你喜欢我吗?&rdo;他以前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个天真无邪撒娇的弟弟,现在却居高临下,强硬无匹,幼年时我和他的位置已经完全颠倒过来了。&ldo;……我更喜欢你小的时候。&rdo;我淡淡道。出乎意料的是易天竟然没发怒,他扑哧一声笑起来,把脸埋在我颈窝里笑得止不住,整个身体都在一下一下的震动。过了好久他才停下沉闷的笑声,说:&ldo;我就知道是这样。你喜欢乖巧听话会讨人欢心的弟弟,一旦弟弟长大了变强了,你就开始嫌弃他,想要丢弃他,自欺欺人的去找下一个理想中的弟弟。这种养成游戏让你很有快感吗?你知道这样有多可恶吗?&rdo;他转头亲吻我侧颈,动作极尽温柔,说话却带着深深的恨意:&ldo;所有人都随着时间发生变化,只有你的时间是静止的,你永远停留在自己觉得最舒服最美好的时候。所以每当弟弟长大了,你喜欢扮演的保护人角色没有了,你就像受了欺骗一样把所有感情全数收回,冷酷得半点情面也不留。&rdo;&ldo;你只是沉迷于这个游戏而已,&rdo;他语调带细微的残忍:&ldo;你喜欢当凡人,喜欢当哥哥,喜欢被依赖被信任的感觉,所以你不厌其烦一遍遍玩各种角色扮演游戏;因为你是最至高无上的那一个,所以只要你还想,所有人的故事都无法终止,整个世界都必须永远陪你玩下去。&rdo;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似乎一点力气也没有了。&ldo;你不觉得奇怪吗,哥哥?&rdo;易天抬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ldo;‐‐南半球总部就是为了保护神之五感而建立的,历代所有五感者都会被安排进去重重保护,只有你被送到危机重重的北半球,你不觉得奇怪吗?&rdo;&ldo;你一个微不足道的普通人类,却能跟魔界最强的高手平起平坐,无数次出生入死却又无数次死里逃生,至今连个永久性的伤口都没留下……你不觉得奇怪吗?&rdo;&ldo;千亿人类中偏偏是你被选中继承神祇之眼,你有没有想过是哪个神被灭了五感?他又为什么会被灭,谁敢灭了他的五感呢?&rdo;易天抬手温柔抚摸我的额头。他手上仿佛有极大的热力,烘得我全身被温水浸透了一样软绵乏力,偏偏神智又非常清醒。我意识到不对,想问他到底做了什么,但开口就发现怎样都发不出声音。&ldo;一切都将在今天结束,你只需要看着它发生。&rdo;易天翻身而起,打横把我抱起来,径直向外走去。我手脚麻软不能动弹,但心里还是很清楚的,知道有什么无法挽回的事即将要发生了。我竭尽全力想挣扎求救,然而最多只发出轻微的喘息,易天听见也不以为意,只看着我微笑。那笑意完全不到眼底,从他的目光里我只看到可怕的冷酷和执著。总部此刻正是深夜,绝大部分人都在宴会,宽广的主道上人迹罕至,满世界只剩阴沉的天空和呼啸的风。易天抱着我,大步走向总部最深处的石碑林。一路上我都在盼望遇见什么人,但中途经过的几个巡逻维序者都视而不见,仿佛我们是空气一般,直接就擦身而过了。总部严禁使用隐身术,我不知道易天这是用了什么办法,最终抵达石碑林的时候我都绝望了,只睁眼准备看他到底打算做什么。&ldo;你知道命神为什么用皇白妖的长箭来灭杀神之五感吗?因为加百利的火焰是三界唯一能造成物理、精神双重破坏的东西,简而言之,它能让人魂飞魄散。&rdo;易天轻而易举跃上一棵参天古树,把我小心的放在枝桠上,自己也紧挨着坐下。从这里能俯览石碑林中大片空地,但我没心思去看,只紧紧盯着他。&ldo;灵魂被摧毁就永远不能入轮回了,这样本来能继承神之五感的优质灵魂越来越少,五感者的质量也越来越低,最后寄托在五感中的神性也慢慢消失以致虚无,等于是用水滴石穿的功夫磨死了一个神。&rdo;这是我南半球的这两个领导人,迪卡诺年纪看上去成熟一些,神态间虽有种吊儿郎当的气质,但城府深沉心思细密;阿瑰年轻一些,眉目温柔可亲,为人总带着天真的信任和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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