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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嘉嘉知道他只是来送自己一趟，总要道别。

  可是听到向峻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想到这陌生的城市里，这偌大的校园里再也没有一个她熟悉的人了，在向峻宇身上刚刚建立的那些具体而真实的依赖感也要消失了。

  她情不自禁地就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摆，垂着头泪如泉涌。

  向峻宇转过身现小姑娘拽着自己的衣服，几天里各种生离死别的情绪裹织在一起，他也在霎时红了眼眶。

  他任由她牵拽着那一小块边沿，等她自己平静下来。

  那一天，天气热得令人怨恨太阳。

  他们都没计算过，那天在地面烫的校门口彼此无话地站了多久。方嘉嘉是忽然想到他还要赶另一趟火车时，怕他又得改签一次，才放开了手。

  向峻宇欲言又止地又看了她一眼，才转身走了。

  上了车看到小姑娘还左手攥右手茫然无措地站在校门口，泪光闪闪，可怜巴巴的样子，像是被人狠心扔下的小狗。他只能迅撇头看向别处。

  方嘉嘉恹恹地趴在书桌上，盯着软件安装的进度条。

  其实她后来几乎不会再回想大学开学第一天生的那些事，总觉得很羞耻，甚至想把那一天的回忆从向峻宇脑子里彻底删除。

  她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在向峻宇身上收获了很多向文楷没给过她的，来自哥哥的关心和照顾。

  那五千块钱，她从被子里现那个信封后，隔天就存进银行卡里，用微信给向峻宇转了回去，他没收。

  她也怕来来回回地惹人厌烦。

  那五千块钱在寒假时悄悄地塞回了向敬东那儿，说是她找向峻宇借的。

  当了半辈子会计的向敬东爱财更惜财，听说是自己儿子的钱，自然痛快地收下了。

  方嘉嘉有些好奇地点开了向峻宇电脑桌面上的那个被命名为“善文化模范村打造方案”的文档。

  她缓缓移动鼠标，逐字逐句把那个方案看完了。

  她可以想象出向峻宇用他那双手持枪射击的样子，却想象不出他端坐在电脑前敲下这些文字的画面。

  盯着“美丽乡村、生活向善”这八个字看了一会儿，她若有所思地关掉了文档。

  除夕夜的凌晨12点，砰！砰！砰！烟花的炸裂声在村落的上空响起。

  方嘉嘉家的屋后，沵湖中学的操场围墙外，是一大片沿河蔓延的农田。

  冬天的空旷农田里只剩下矮矮的稻茬，上空也没什么电线遮挡，是个燃放烟花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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