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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虽然人看上去仍然带着几分疲惫,眼睛下面还有淡淡的淤青,可见整个葬礼让他精神上和身体上都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但他今天的心情却似乎不错,虽然没有什么笑容,但是脸上的沉郁已经少了大半。他先是开口谢过了袁宗皋重恢复经筵,又让6炳和林蓁都不要因为自己的身份感到拘束,几个人就这么坐了下来,重听袁宗皋开始讲课了。
按照一般由易到难的学习顺序,五经当中最先学习的应该是《诗经》,但是对于朱厚熜来说,《春秋》这一类的史书,显然更重要一些,如今《春秋》早已读完,袁宗皋开始讲《诗经》了。
林蓁自然非常高兴,因为《诗经》是他的本经,如果能在离开之前听袁宗皋讲一遍诗经,那么他肯定会受益匪浅。当然,由于对于古人来说《诗经》是非常浅显易懂的,所以袁宗皋并不会每一诗都细细讲解,而是会挑一些他觉得对朱厚熜有帮助的来读给他们听。今天是他们这段时间的第一次开课,袁宗皋并没有选择《大雅》中那些劝谏告诫的诗篇,而是选了一卫风中的《木瓜》,6炳声音洪亮清澈,袁宗皋便让他读一遍给大家听。6炳便站起身来,朗声读道:&1dquo;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he11ip;&he11ip;”
诗经读起来原本就跌宕有致,6炳读的更是声情并茂,一直到这节课结束,这诗都一直在林蓁的脑海中不停循环播放,林蓁和6炳向袁宗皋、朱厚熜行礼之后,眼看朱厚熜刚要离开,忽然又回过头,对黄锦说了几句,黄锦从怀中掏出一个织金的锦袋,递给二人,道:&1dquo;先前老王爷在世的时候,府里的道士常常炼些丹药,老王爷偶尔服用,颇能强身健体。从去年老王爷过世之后,他们便将炼的丹药献给了王爷。王爷觉得效果不错,这些,是赏给你二人的。”
林蓁脑海中还在回荡着刚才的诗句,却听朱厚熜又开口说道:&1dquo;阿炳你常常练武,这药说不定能帮到你,而林蓁小小年纪就远离家乡,身体又弱,这些给你们拿去吃吧。”
朱厚熜转身离开之后,林蓁和6炳拉开那系着锦囊的丝线,把里面的药倒在手上,一瞧,里面是黑莹莹,亮澄澄的四五粒大药丸。林蓁也不懂这些,拿到鼻尖闻闻,倒是也没闻出什么气味。林蓁问6炳道:&1dquo;王爷是什么时候开始服用这些药的?”
6炳摇了摇头,看样子他也不太清楚。林蓁问他道:&1dquo;那&he11ip;&he11ip;6大哥,你吃过这些丹药吗?”
6炳道:&1dquo;我倒是不曾吃过,况且,我也用不着这个,回去拿给我娘好了。”
林蓁收下了两粒药丸,心中却有些怅然若失。朱厚熜那不自然的脸色就是吃这些药丸导致的吗?下午,林蓁闲来无事,搬出了最近他从藏书楼中借来的几本书读,其中有一本他尤其爱不释手,就是宋朝三苏父子中的苏洵所写的散文集,叫做《嘉佑集》。先前在山都乡的时候,月儿给他的一套文选中,他最喜欢的就是苏洵的那篇《审势》,而这套散文集里收录了苏洵所有的文章,林蓁怎么能不珍惜这套书呢?
这一套书读到最后,林蓁忽然现,这套文集中不仅仅是苏洵写的文章,还有几诗,读着读着,林蓁心中忽然有了一个主意&he11ip;&he11ip;
第二天,林蓁把这套书拿到了中正斋,对袁宗皋道:&1dquo;袁长史,昨日我找到这一本文集,里面的文章篇篇构思紧密,大气磅礴,对我写八股文很有帮助,而且我看其中不少议论十分精妙,想来世子或许会喜欢,所以就先拿来给您瞧瞧。”
袁宗皋接过一看,原来是苏洵的《嘉佑集》,他没有给朱厚熜读过这本书,但他知道,里面颇多用人御下之法,给刚当上兴王的朱厚熜读非常合适。他高兴的看了看林蓁,道:&1dquo;嗯,老夫这几日正想找些这样的书给王爷读,但都不如这一本合适。”
这时,6炳、朱厚熜都6续来了,朱厚熜见林蓁手中拿着一本他没见过的书在和袁宗皋讨论,自然十分好奇,拿过来一瞧&1dquo;权书、心术、养才、六经论&he11ip;&he11ip;”都是他感兴的话题,尤其是什么&1dquo;心术”,正合他的心意。翻开看了几页,更觉得欲罢不能,便对袁宗皋道:&1dquo;袁长史,今天可否讲这本书?”
袁宗皋笑道:&1dquo;这讲席本来就是为王爷所设,王爷既然想听,又有何不可呢?”
于是,几人便坐了下来,认认真真听袁宗皋开始为他们讲起了这本《嘉佑集》,对于朱厚熜,他读的是书中的道理,而林蓁学的则是苏洵的文文风。听了几日之后,他也重写了几篇八股,拿给袁宗皋看,袁宗皋虽然称赞了他一番,不过也提醒他道:&1dquo;三苏的文虽好,但放在今日,也也不一定为考官所爱,你日后考童子试的时候,文风最好还是以稳妥为主,若是有朝一日廷试之时,倒是不妨一试。”
朱厚熜则直接把《嘉佑集》拿走了,带回去挑灯夜读,过了几日,林蓁正在6炳的指导下练习射箭——这段时间大家的生活重回到了原来的轨道,林蓁也又开始和这些孩子们一起早起练武了,想到自己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林蓁想尽可能的多跟6炳学些本事。
6炳正对他道:&1dquo;这射箭比的往往不是手法,而是一个心境。靶子不在你眼中,而是在你心里,对了,咱们前一阵子读《嘉佑集》,上面不是也说过吗:&1squo;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就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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