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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拉夏扫了朱利亚诺等人一眼，&ldo;费尔南多担心你们泄露行踪，招来海军讨伐，所以马尔寇建议他拿出威力无穷的&lso;黑鹤之舟&rso;，这样就再无人敢找他的麻烦。我听罢觉得是时候了，所以卸去隐身，请他告知&lso;黑鹤之舟&rso;所在。我手上有一枚戒指，正是启动&lso;黑鹤之舟&rso;唯一的钥匙。费尔南多相信我，而且也不希望&lso;黑鹤之舟&rso;落在赞诺底亚执政官手里‐‐他觉得赫安&iddot;苏维塔必能当选下一任执政官‐‐所以说出了船的位置。我还没感谢他，那个名叫马尔寇的男人却突然出手，一刀刺中我。他自以为能一击致命，却不知道我的心脏并不在左边。我当时意识尚且清醒，为了活命只好装死。费尔南多质问他为何出手杀人，他说&lso;这全都是为了我真正的主人&rso;，接着便割断费尔南多的喉咙。他还想夺走我的戒指，但它卡在手指上，一时拿不下来，所以马尔寇砍断我整只手。我疼得昏了过去，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rdo;&ldo;看吧！果然是马尔寇！哼，没想到他那么心狠手辣。你居然还怀疑我们！&rdo;安托万叫道。奥拉夏望向巴尔萨诺，无端受人怀疑使他面露不悦神色：&ldo;你要是不信，就叫那边那个男人过来，我可以凭着&lso;真实与虚饰之神&rso;起誓……&rdo;海盗头子厌烦地挥挥手：&ldo;算了！我不是不信你。其实一路上我都在隐隐约约地怀疑马尔寇的身份，你证实了我的猜测。&lso;这全都是为了我真正的主人&rso;。他是这么说的，对吗？他有没有说他的主人是谁？&rdo;&ldo;没有，他没提过。不过他……&rdo;奥拉夏犹豫了一下，&ldo;我昏过去之前，模模糊糊听见他自言自语，&lso;要回梵内萨&rso;什么的……&rdo;&ldo;你确定？梵内萨？他真正的主人在梵内萨？&rdo;&ldo;我可没这么说。那时我已神志不清，只能确定他说了这一句，其他的一概没听清。&rdo;朱利亚诺倒抽一口冷气：&ldo;梵内萨！你们说，马尔寇真正的主人，有没有可能是梵内萨总督博尼韦尔？&rdo;帐篷中的温度霎时间降低了。安托万抱着自己的肩膀，哆哆嗦嗦地问：&ldo;你是说，那个害死你一家的博尼韦尔？&rdo;&ldo;就是他！&rdo;朱利亚诺斜睨着海盗头子，&ldo;你既然跟费尔南多关系那么好，肯定知道马尔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因方松家做事的。&rdo;&ldo;我也不清楚！但你一说我也觉得奇怪，我以前根本没听说过马尔寇这号人物，费尔南多也从未提过此人。直到他被捕后我收到马尔寇寄来的密信，才晓得有这么个&lso;忠仆&rso;。假如他真是费尔南多的贴身仆人，我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马尔寇是在我下狱的那段时间才到因方松家供职的，而且在短时间内迅速取得费尔南多的信任。&rdo;&ldo;搞不好他是博尼韦尔派到费尔南多身边的奸细。&rdo;朱利亚诺冷漠地说，&ldo;真是一场连环好计！先逮捕你，再用你要挟费尔南多，令他背叛我们一家，同时派遣马尔寇潜伏在费尔南多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趁机窃犬黑鹤之舟&rso;的情报，必要时再杀人灭口。连我都不得不佩服总督阁下的深谋远虑！&rdo;巴尔萨诺咬牙切实，困兽一般在帐篷中转来转去。&ldo;但也不能确定就是博尼韦尔！到底是谁……对了！梵内萨！我必须去梵内萨一趟，抓马尔寇回来严刑拷问，看他招不招供！&rdo;&ldo;你疯了？你是海盗，不久前又击沉一艘军舰，居然还敢去梵内萨，是不是嫌自己没有牢底坐穿的福气？&rdo;&ldo;那你说怎么办？你去？哦，我忘了，阁下也是大名鼎鼎的通缉犯呢！&rdo;朱利亚诺涨红了脸。&ldo;我替你出主意，你却这么说我！&rdo;&ldo;够了，你们要吵能不能出去吵？别打扰我休息。&rdo;奥拉夏冷冷地望着他们，目光犹如寒冰。巴尔萨诺大怒：&ldo;喂！你搞清楚！这是我的帐篷！我的地盘！要不是我救你，你早就死了！要滚也是你滚！&rdo;精灵干脆两眼一闭，脑袋一歪，装作入睡，大有&ldo;老子就是不走，你想怎样&rdo;的架势。巴尔萨诺气急，却又不能（或者说不敢）对他动粗，只好忍气吞声，一把掀开帐篷的门帘。朱利亚诺没好气地剜了精灵一眼，跟着拂袖而去。安托万看看精灵，又看看他离去的伙伴，欲言又止，对于自己不能揪几根精灵头发感到十分惋惜，追着朱利亚诺走了。恩佐也欲离去，他刚走到门帘前，精灵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ldo;你等等。&rdo;他停住脚步，却没回头：&ldo;有什么事？&rdo;&ldo;你果真是&lso;真实与虚饰之神&rso;的信徒？&rdo;&ldo;如假包换。或者，你要我凭着圣徽和神名起誓？&rdo;&ldo;你……很像我一位旧识。那人也是&lso;真实与虚饰之神&rso;的虔信者。&rdo;&ldo;你肯定搞错了，我一介普通人类，怎么会像精灵呢？&rdo;奥拉夏沉默了一会儿，说：&ldo;你怎么知道？我可没说那人是精灵。&rdo;&ldo;大概是思维定式吧，人类的旧识是人类，精灵的旧识是精灵。我恰好说中了？&rdo;&ldo;你精神正常吗？&rdo;&ldo;我惹你不快了？为何骂我？&rdo;&ldo;我不是骂你，是用严谨的、科学的态度问你：你是个精神正常的人吗？&rdo;&ldo;假如我疯了，我会告诉你我疯了吗？&rdo;&ldo;我很想听听你的回答。&rdo;&ldo;……真是有病！&rdo;恩佐骂了一句，拂袖而去。剩下奥拉夏一个人躺在铺盖上，双眼瞪着帐篷顶。他嘴唇蠕动，呢喃着人类听不懂的古老语言。&ldo;……如果他是……那么他的精神果然已经不正常了。&rdo;未来的方向巴尔萨诺踢开沙滩上的贝壳，抓起一块石头丢向大海。石头掉进海里，发出微弱的&ldo;咕咚&rdo;一声。浪涛涌上沙滩，淹没他的靴子，又很快退回海洋中。远方的&ldo;乌鸮&rdo;号与夜色融为一体，若非船上点着灯火，它就完全遁入黑暗了。清冷的星光洒在海面上，翻卷的海水宛如涌动的银浆。涛声像从大海深处传来的野兽咆哮，一声一声震入内心。&ldo;我一定要取马尔寇的狗命！&rdo;他眺望凝墨般的大海，却对身后的人说，&ldo;还要查出幕后主使，也一并要他的人头！&rdo;朱利亚诺跟在他后面，翠绿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猫一样的光。&ldo;你做不到，你一踏上梵内萨的土地就会死。&rdo;&ldo;死也甘愿！&rdo;&ldo;费尔南多不会愿意你这样做的。&rdo;朱利亚诺叹了口气。&ldo;他死了。死人没有发言权。&rdo;巴尔萨诺冷冷地说。&ldo;哦？那么活人总有发言权了吧？可否听听我的意见？&rdo;恩佐扯紧外衣，顶着夜晚冷冽的海风向他们走来。他一反先前沉默的态度，格外积极地看着众人，嘴角挂着富有侵略性的笑容，让人不禁猜测他心中究竟在酝酿什么危险的计划。安托万战战兢兢地站在距离他们很远的地方，生怕被他们的争端所波及。巴尔萨诺转过身，眯起眼睛。&ldo;你有什么高见？&rdo;恩佐在他和朱利亚诺之间停下脚步。他没有佩武器，但他本身却散发着比任何武器都危险的气息。朱利亚诺惊异地望着他，忽然意识到，梵内萨的缄默者恩佐回来了，他当了太久海上漂泊的褴褛之辈，让接二连三的奇遇消磨了锐气，如今由于恰逢其时的契机，他心中那个在暗夜中飞檐走壁的刺客又冒了出来。他双唇紧紧抿着，像含着锋刃，可他无疑是在笑的。这世上千千万万的刺客，蒙着面具，衣不染尘，当刀刃染血的时候，面具下的脸或许都漾着这种笑容，美丽，致命，饱含杀意，无所畏惧。恩佐灰色的双眸在星光下熠熠生辉。&ldo;朱利亚诺，你何不跟安托万同去小酌几杯呢？我看那帮海盗很是有意邀请你们共饮。&rdo;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接下来的对话不宜让你们听见，因此得请你们回避。朱利亚诺撇撇嘴：&ldo;行啊，我正好饿了。&rdo;他拍拍恩佐的肩膀，装作告辞的样子，但手指暗中用力，狠狠掐住恩佐的肌肉。他用嘴角发声，不动声色地说：&ldo;上次你这么支开我的时候，差点就把我卖给雷希了，这一次……&rdo;&ldo;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rdo;恩佐握住他的手腕，四两拨千斤地拂开他的手指。他的技术始终略逊恩佐一筹。朱利亚诺闷哼一声，走向安托万。&ldo;咱们找点儿东西吃去！&rdo;安托万抱怨道：&ldo;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傻，听不出弦外之音？有什么话不能让我听见？&rdo;&ldo;闭上嘴乖乖跟我来！&rdo;朱利亚诺低吼。安托万抖了抖，噘着嘴老老实实跟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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