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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rdo;余母拿纸巾擦了擦脸，别过头，没有理她。&ldo;哎呀……&rdo;余兮兮轻轻拽住余母的衣摆，左右摇晃，孩子气地撒娇，嗓音里哭腔浓重：&ldo;我真的诚心诚意认错。生气会变丑，妈，你看你长得这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再不消气，万一变丑八怪怎么办？&rdo;一通歪理被她鬼扯得一本正经，秦峥眼底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挑了挑眉，忽然兜里手机震动起来，他垂眸扫一眼，脸色微变，打了声招呼便出门去接电话。稳健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余母也觉得好笑，嘴角不自觉便往上勾。余兮兮发现了，欺身凑过去，仔细打量，声音轻轻地问：&ldo;妈，你笑了啊？&rdo;余母回：&ldo;没有。&rdo;&ldo;我不管，我就是看见你笑了。&rdo;她眉眼弯弯，一副流里流气的无赖相，&ldo;笑了就是不生气了，不生气了就是原谅我了，对吧？&rdo;边儿上的余凌也跟着笑起来，柔声劝道：&ldo;算了妈。既然妹妹已经认了错，您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rdo;余母顺着台阶往下走，侧目，手指用力点了点余兮兮的脑门儿，嗓音压得低低：&ldo;这次饶了你，下回可没这么便宜。&rdo;母女两人和好如初，病房内的气氛顿时便缓和下来。未几，余兮兮挨着床沿坐下来，余母伸手抚摸她的长发和脸颊，眼神疼惜，&ldo;瘦了一大圈儿，在外面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赶紧搬回来。&rdo;说着稍顿，转头吩咐宋姨，&ldo;给厨房交代下去，就说二小姐今天回家，晚餐都做她喜欢的菜。&rdo;宋姨笑容满面：&ldo;是，夫人，我这就去打电话。&rdo;余兮兮一愣，动了动唇刚要阻止，边儿上的余卫国却开了口：&ldo;余家是什么地方，她想走就走，想回就回？&rdo;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几秒。&ldo;……&rdo;余兮兮嘴角的弧度平了下去，脸色微沉，没做声。余母眉心拧起一个结，说：&ldo;错也认了，你还想女儿怎么样？&rdo;余卫国拿着文件坐在沙发上，垂着眸，从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声续道：&ldo;她跟你认了错，跟我可没有。&rdo;余母反应过来，赶紧冲余兮兮递了个眼色，嗓音压低，&ldo;去，跟你爸也道个歉。&rdo;&ldo;……&rdo;余兮兮齿尖轻磕下唇瓣儿，坐着没动。余母急了，&ldo;听话！&rdo;&ldo;是啊兮兮，照妈妈说的做。&rdo;余凌也在边儿上附和，面色焦灼不已：&ldo;快去跟爸爸道歉认错。妈现在还病着，听她的话，你才说过不会让她生气，这么快就忘了？&rdo;余兮兮静默。几秒后，垂在身侧的双手收握成拳，她吸气，然后从鼻腔里沉沉呼出，转过身，径直走向病床左侧的真皮沙发，站定。余卫国手里的文件翻过一页，仍旧没抬头。随后她说：&ldo;我错了。&rdo;&ldo;……&rdo;余卫国冷淡点了点头，又问：&ldo;你哪儿错了？&rdo;&ldo;我不该离家出走不和妈妈联系，害她伤心难过。&rdo;&ldo;还有呢。&rdo;&ldo;我不该对姐姐说那些重话。&rdo;&ldo;还有呢。&rdo;&ldo;没了。&rdo;余凌整张脸都白了，大步上前拽她胳膊，低声提醒：&ldo;还有你对爸爸说的那些话。&rdo;余兮兮面无表情：&ldo;那些话我不认为自己有错。&rdo;片刻的死寂。未几，余卫国随手把文件撩在了桌上，站起身，脸色阴沉得吓人，怒极反笑：&ldo;我余卫国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东西！&rdo;余兮兮凉薄地扯了扯唇，淡道：&ldo;余董记性不好，你不是早就不认我了么。&rdo;余卫国气得胸口生疼，手指发颤：&ldo;你这个混账。&rdo;&ldo;是，我是混账。&rdo;余兮兮掀起眸子看他，目光波澜不惊：&ldo;所以你准备怎么做呢？又扇我一巴掌么？&rdo;余母倒吸一口凉气，&ldo;余卫国你敢。&rdo;&ldo;我为什么不敢？这就是你龚兰青惯出来的好女儿，不分青红皂白自以为是，我非得好好打醒她不可！&rdo;余卫国几乎是吼完这番话，脸色铁青，双眼充血，失态到前所未有，紧接着扬起右手便要打下去。余兮兮用力咬嘴唇，盯着他，躲都不躲。耳光落下的瞬间，那只手被半道儿拦下。余兮兮微怔，来不及做出反应，秦峥便已将她护到身后，高大身躯将她挡得严严实实。&ldo;……&rdo;余卫国捂了下隐隐作痛的手腕，抬眼，正对一双阴鸷不善的眸。秦峥冷道：&ldo;什么话不能心平气和地说。伯父一来就动手，怕是不好。&rdo;余卫国闭上眼，手指发狠摁了摁眉心，冷静下来，没什么话可说。良久，余卫国抬手指门外，眉目间极是疲乏，沉声朝余兮兮道：&ldo;出去，往后别让我再看见你。&rdo;&ldo;你让谁出去？&rdo;余母气得浑身发抖，&ldo;兮兮是我女儿，你不要她我要她。好，你非得赶她走是不是？我跟她一起走。&rdo;说着便要去拔输液管子。余兮兮和余凌瞬间慌了神儿，赶紧扑过去阻拦。余卫国强忍怒意：&ldo;你发什么疯！&rdo;&ldo;把女儿往外头赶，我看你才疯了！&rdo;龚兰青把两个女儿揽进怀里，红着眼道：&ldo;六年前我差点儿就失去她了，怎么，还要再来第二次么！&rdo;闻言，余卫国瞬间变了脸色，浑身一震。周围静了静，尖叫怒骂全都戛然而止。不多时，余母拭去脸上的泪，平静说道：&ldo;我们母女三个要单独待一会儿，其他人请先出去吧。&rdo;秦峥看向余兮兮，她靠在龚兰青怀里，大眼和鼻头红红的，看上去脆弱又可怜。他薄唇微抿，语气不自觉便柔下来：&ldo;我就在外面等你。&rdo;她乖顺点头，&ldo;嗯。&rdo;于是他转身出去了，后头紧跟着宋姨。余卫国站在窗前没有动。龚兰青冷冷看他一眼，&ldo;你也出去。&rdo;&ldo;……&rdo;几秒种后，房门重新关上，整个屋子里只剩龚兰青，余凌和余兮兮。余母轻拍余兮兮的背，良久才叹出一口气，轻声道：&ldo;那只警犬也没办法死而复生。兮兮，你究竟怎么样才能原谅你爸爸？&rdo;余兮兮静半刻，抬起眼帘：&ldo;妈，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爸爸和六年前绑架我的那伙人，究竟是什么关系？&rdo;余母脸色微变，道：&ldo;你问这个做什么？&rdo;&ldo;因为我想知道，我和姐姐的父亲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rdo;这一次，余母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然后才说：&ldo;那些人是你们爸爸的境外合作商，算是生意伙伴。&rdo;余兮兮心头一沉，&ldo;果然。&rdo;余凌眉头拧起一个结：&ldo;就算真的有生意往来又怎么样？难道认识几个坏人自己就一定是坏人么？你什么逻辑。&rdo;&ldo;那群人干的就是违法的勾当，他和他们有生意往来，还能清白到哪里去！&rdo;&ldo;你分明就是对爸爸有偏见。&rdo;&ldo;我只是就事论事。&rdo;&ldo;够了。&rdo;龚兰青沉声打断，&ldo;我话都没说完，你们两个吵什么？&rdo;一室之内瞬时便鸦雀无声。余母这才续道，&ldo;其实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余家在缅甸境内有好几片龙船花田，大概八年前，你们爸爸的一个缅甸朋友找上门儿，说想租他的地种山茶，开的价很高，你爸爸没多想，就把那些花田全租给他了。&rdo;余凌接话：&ldo;缅甸人？就是那个缅甸人绑架了兮兮？&rdo;&ldo;应该就是他。&rdo;余兮兮不解：&ldo;为什么？&rdo;&ldo;租地合同签了十年，但是六年前，你爸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不同意再租地给他了。那个人恼羞成怒，所以就绑架了你，想要报复。&rdo;余凌说：&ldo;兮兮不是说，那伙人不是正经商人么？租那么多土地，只是拿来种山茶？&rdo;&ldo;……&rdo;余兮兮低着头若有所思，忽然咬了咬唇，沉吟道：&ldo;或许，爸爸就是因为发现他们不是在种山茶，所以才强行终止合同……&rdo;声音越来越低，&ldo;难怪爸爸会那么生气，看来我真的误会他了。&rdo;病房外。余卫国坐在墙边的椅子上，垂着头，脸色冷漠，手里的文件半天也没翻一页，不知在想什么。须臾，他合起文件捏了捏眉心，下意识地摸裤兜，掏出一盒烟，却半天都没找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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