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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却惊讶的发现,在洞内最里侧的洞顶,有一个往上凹陷的区域,而那个区域是我站在洞口位置会被遮挡从而无法看见的。似乎是两块巨石叠加之后,形成的一个小小的夹角地带,洞内的光想已经相对暗了一些,但是我依然能够看清,就在这个时候,我们三个人同时感觉到面部的皮肤一紧,就好像刚刚洗过脸之后,突然刮来一阵猛烈的风一样,骤然紧缩。这是我的兵马在给我预警的感觉,而与此同时,秦不空手上的蛊铃也非常迅速地响动起来,声音急促快速,显得非常焦虑。
毫无疑问,我的兵马和秦不空的蛊物都在这个时候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于是我们三人立刻站定脚步,我更是紧张得心里砰砰乱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四下里安安静静的,只听见秦不空蛊铃那清脆的声响。但是很快这简单的声音就被打破了,我们耳朵里开始听到一种轰隆隆的声音,感觉很像是有一块巨大的圆形石头正在顺着山坡往下滚动一般,那种声音虽说不是由远到近,但的确是由小到大。以至于我们身在山洞里,听到这轰隆隆的声音还伴随着山洞本身的回响,竟然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样。
不仅如此,我还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也在开始微微随着声音出现了颤动,我看见秦不空和松子也都在一边惊恐一边不解地盯着自己脚的方向,我意识到这个感觉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才有,而是我们大家都察觉到了。这显然是个不妙的讯号,于是我大喊一声:跑!
我们三个人开始拔腿就朝着洞口跑了过去,但是此刻却不知道为什么,从洞外刮来了一阵极为猛烈的风,卷起了地上的渣土碎石,浑浊的一片瞬间就覆盖了整个洞口,松子是跑的最快的一个人,到了洞口却不敢钻出去,他回头对我们大声喊道。这风里面好多尖锐的树枝和石头,出去会被砸死的!
我一边跑一边看了看洞口的风速,的确和松子说的一样,就算是人钻了出去,在这样的风力之下。估计会在一瞬间就被那些石头或者树枝击中,那感觉估计就跟中弹了差不多,即便是侥幸没有被打中,这样强大的风力和风速,只怕是刚伸出一只脚,就会整个人被吹走,摔下山去。无论那种情况,都将是必死无疑,而此刻我们遭遇到的幺蛾子其实表达的意思非常简单,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想要拦住我们的去路。将我们三个人困在这个洞内。
秦不空跑的速度是我们三个人中最慢的,于是他此刻站在我和松子的身后,我们脚底下地面的震动感还在传来,并且有越来越强的感觉。我转过头去一眼,发现先前在我们看不见的那个夹角里。倒挂在顶上的洞壁,正慢吞吞钻出一个黑漆漆的庞然大物来。
这家伙的高度其实并不高,也许就只有我的身高左右,但是臂展却出奇的长!大概当初吕祖说的“高不可攀”也许是在说此物的身长竟然如此巨大吧,我简单目测了一下,足足纵跨了整个洞的洞顶,算下来差不多有五米多长。而奇怪的是,这家伙看上去似乎更像是一个蜘蛛,倒着从顶上爬了过来,但是它的每只脚都长得不一样,有鸟的,有兽的,有人的,还有些长了无数的细细长毛,感觉竟然好像是人的头发一般。总之若是说先前我们遇到的每个鬼怪都能够和人形产生一定的联系的话,那么眼前这个,甚至连人形都没有,它那些奇怪的脚上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绒毛,虽说是绒毛但是就它的体型大小来说,每根毛也足足能有筷子那般粗细。很像是我小时候在江边抓过的大螃蟹。
我看不清这家伙的头在哪里,虽然整体看上去像一只蜘蛛或者螃蟹,但是身躯上却找不到脑袋的痕迹,而我这个时候一边戒备,再一边仔细观察的时候,竟然发现它那将近十只蜘蛛脚般的足上,每一个关节的地方,竟然都有一张表情一样,但男女相貌各不同,且都是闭着眼睛,皮肤发黑的人脸!
而与此同时,地上的震动感越来越强,甚至把原本洞内的一些石头块震得微微弹起了地面一般。就在这个时候,一块差不多半米多长,三寸多厚的长条形石块,好像被人扔过来一般,在我们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朝着秦不空飞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困兽之斗
我距离秦不空是最近的,大石头是突然之间飞过来的,但是我却超乎我本能的反应,迅速朝着秦不空扑了过去,想要一下子将秦不空扑倒在地,好躲过飞过来的大石头。可是这一下来得太过突然,在我刚刚抓到秦不空的衣服,想要把他往地上拉扯正在使劲的时候,从我面前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我心里一凉,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那块石头的宽面就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秦不空的胸口和肚子上。
不仅如此,从秦不空往我的方向退的力道来看,这一砸力量也猛烈得异常,秦不空只传来“哼”的一声。尾音夹杂着气量不足和沙哑的感觉。而且那块大石头,竟然在砸到了秦不空之后,开始螺旋桨似的弹开,在弹开的途中,还重重地砸到了我的头。
那一瞬间。我晕头转向,本来抓住秦不空的衣服,此刻也因为身体的失衡而松开了手。我最后的一个画面就是我和秦不空几乎同时摔倒在了地面,我头上的剧痛夹杂着一股热乎乎的液体,很快就顺着我的眉骨流淌了下来,而秦不空却在我面前基本上一动未动。
这样短暂的昏迷大概持续了五六秒的时间,期间我的眼前一片黑暗,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闭上了眼睛,还是因为刚才那一下头部的重击让我眼前一黑,但是在这期间我却听到了松子惊慌的惨叫声,还有那猛烈的风呜呜刮动的声响。
我心里很清楚,如果我此刻躺着不动的话,我们三个人都会死。秦不空被那石头重重砸了正面,此刻再指望他估计也是不可能了。我心里很是懊恼,但却只能怪我们太过弱小。原本在进洞之前对这一切早有预料,只不过没有预料到这么突然,这么猛烈罢了。我们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钻进洞里,原本也是为了找到一些线索,好让我们想出对策,却在一切还没开始的时候,就遭遇到了对方的猛烈攻击,这是我们完全没有料到的一点。
在那短短的几秒钟里,我甚至想到,也许昨天我前来探路的时候,幸好是没有钻进洞里,否则的话,我恐怕是早就挂掉了,因为昨天我来的时候,这洞顶上趴着的蜘蛛一般的大怪物,应该也藏身于起初我们看到的那个小小夹角内。
我不能倒下,否则大家都会难逃一劫,想到这里的时候,我脑子突然一灵光,眼前的视线就恢复了过来。头上伤口的疼痛此刻显得似乎没有那么要紧了,我也顾不上擦去流到我眼睛和鼻子里的鲜血,努力使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然后站起身来,但是头晕脑胀。我甚至还有些想吐。在起身的过程中,我看到秦不空极其痛苦得捂着自己的胸口,金刚橛已经掉在了他身体的一侧,而秦不空口吐鲜血,就连他那一嘴大胡子上,也都沾满了鲜血,胸口的衣服上全都是被那块石头砸到之后留下的痕迹,还有些淡淡的血迹正在从衣服里面往外浸出来。他的脚似乎没有受伤,但是刚才那一些撞击之后,已经让这个老头子有些无力了。认识秦不空这么长时间以来。所看到的,都是他那不可一世和嚣张跋扈,虽然这样的情分到了最后有所好转,但依旧无法扭转此人在我心里是个人渣的印象。
即便如此,我终究算是拜他为师。这种并非情愿下的师徒关系,却在后来慢慢变得温暖,秦不空也在不同场合下对我表露出自己对唯一的徒弟的关心。他是个专横的人,不把一切人和事情放在眼里,在他的眼中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若跟我横着来,我也不跟你客气,他的骄傲时常会让我反感,但我从未见到过他向任何一个人或者鬼怪低头,但是此刻,我从他那瞪大的双眼当中,看到了分明真切的恐惧和绝望。
也许是觉得我和秦不空都受了重伤,那蜘蛛一般的怪物开始顺着洞顶慢吞吞地越过我和秦不空,开始朝着松子的方向爬了过去。松子惊慌的大叫,竟然开始捡起地上的碎石和垃圾朝着大怪物扔了过去。这是徒劳的,我想我们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但是我却非常需要松子给我们争取到的这一点不多的时间。于是我努力让自己忍住身上的不适,走到秦不空的身边。抓住了他的衣领,就把他拖在地上往洞口的方向拉。
我身上也受了伤,但是我手脚的力气却并未因此而减弱,而我此刻虽然知道秦不空身受重伤,但我且没有丝毫精力去照顾他。我只能把他拉得力松子在近一些的时候,我再来吸引这大怪物,继而给松子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个黑色的大怪物有着较高的智商,它在直到确保我们无法逃脱的时候才对我们发起攻击,立于不败之地,而且一击致命,不给对手留下丝毫喘息的机会,这些条件加在一起,我意识到这是我们七关一来最聪明也最难对付的一个家伙。正如同“魁”的字面意思一样,每一样都是最高最强的,我也确定这个看上去四不像的东西,其实就是最后一关的守关大鬼——“魁”。
我拖着秦不空的移动速度,基本上和“魁”在洞顶上爬动的速度差不多,此刻我们距离松子也不过仅仅只有三四米远,松子很有可能在下一秒就丢了小命,于是在这个时候,我一下子松开了抓住秦不空衣领的手,然后朝着山洞里侧的方向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迅速捡起了秦不空掉在地上的金刚橛。然后反手一扔。就好像丢飞镖似的,将金刚橛朝着洞顶上的“魁”飞刺了过去。
金刚橛是一个头重脚轻的结构,所以在丢出去之后,经过半空中短暂时间的转换,就能够变成尖锐的一头因重力的关系而对准目标。加上情急之下。我这一下子丢过去也用足了力量,金刚橛尖锐的一头,就好像是飞镖一样,刺入了“魁”那圆乎乎的身子里面。
它在洞顶一阵颤动,好像是受痛了一样,停下了爬行的脚步,但是它并没有转过头来,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它的头究竟在哪里,反倒是那些关节处的人脸,此刻竟然全都齐刷刷睁开了眼睛,用一种生气的表情瞪着我,甚至有一些因为角度的关系而与我侧脸相对的人脸,竟然也斜着眼睛看向了我。
我没有细数到底有多少张人脸,但是它的每只脚大概有两个关节,每个关节都是一张脸。就好像是在自己的膝盖上,罩了一个护膝,但那护膝却是一张人面而已。被这么多张脸、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是一件让人心里发毛的事情,我此刻也非常害怕。但具体在害怕什么我却说不上来,因为这样的恐惧是从心里往外散发的,之前的几关多少都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我却只有现在感觉到了那种死亡就在眼前的感觉。
那家伙停下脚步之后,停顿了两三秒,我迅速而潦草的在复制上画下乾坤符咒,并字迹潦草到我自己都不认识地写下了云头鬼身的“魁”字,这个时候那家伙开始慢慢朝着我爬了过来,速度和先前基本一致,那意味着我这一金刚橛过去。虽然让它受了伤,但只不过是皮外伤,只能达到激怒它的效果而已。
我一边踉踉跄跄朝着最里侧退了过去,一边慌慌张张地摸出我的鲁班尺,我发现我的双手竟然都在剧烈的颤抖。这样的恐惧感却是我自从进入这个行业以来,从未出现过的。嘴上也结结巴巴地念出了咒文,也许是因为紧张的关系,声音就显得特别大,在不算宽敞的藏马洞里,声音夹杂着回声,显得又大了许多。念完咒文之后,我开始猛烈地打符,每打击一次,“魁”的身体就好像触电一般微微颤抖一次,但是一瞬即过,它继续毫无退缩地朝着我走来,连步调和节奏都保持着一致,只不过那关节处的许多张脸,随着我的每一次打符,表情看上去都开始变得越来越愤怒。我疯狂而快速地打了接近二十下,总感觉都是不痛不痒的,而它也借着这些时间,已经缓缓走到了我头顶的上方。
连打符都这么没用,估计也没什么好挣扎的了吧。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反而心里一释然,逃都懒得逃走了,将手心早已被我鲁班尺打得稀烂的符咒和鲁班尺一起丢在了地上,我自己则四仰八叉地躺了下来,打算以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去死,心里快速回想起我这不到三十年的岁月,发生过的点点滴滴。而在我躺下来的时候我注意到,松子趁着“魁”来攻击我的时候,开始将秦不空往洞口的方向拖了过去。
对不起了兄弟,这次司徒大哥可能没办法再救你了。
对不起了师父,我还从未开口叫过你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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