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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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还要再多一点儿？这个价格已经比大姨他们买服装厂多了五十多万了。真当咱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你记得，跟他们去谈条件的时候。价格绝对不能再涨，本来也不只是他们厂子说了算。另外你要告诉他们，所有工人包括厂领导如果再继续干，都要会重新签合同。工人们的养老金什么的按照原来的档次接续过来，但是所有欠款需要在签合同之前由罐头厂补齐。咱们只能今年下半年开始接管。”
金昌点头：“放心。这些我心里有数。反正现在罐头厂要卖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再去放一个已经谈妥了条件的信儿也不难。到时候他们想要赖咱们补交也不行。当时郝兵和大妹买服装厂的时候，就有拖欠工人养老金的，弄了半年才弄清楚，前车之鉴，这次可不能再给自己下绊子了。”
卢玲已经搬去了沈家住。而萧玫就算气到吐血，既然离开了那个家，已经起诉了离婚，她就不会再回去。家里一些应用的物品，像她和两个孩子的衣服和书本日用品之类的，是狄苹和萧玫的姐姐姐夫找车给搬回去的。沈伟的父亲看着儿媳妇儿和孙子孙女的东西彻底从家里消失，气得他又抡起拐杖打向卢玲。
对卢玲这样四十来岁还把自己当成十七八岁，一门子都是真爱的奇葩怎么能忍受老人的苛责。她就把沈伟他爸当成了电视剧和小说里的恶婆婆化身。一开始微微弱弱，只知道流眼泪。后来她做的食物沈父直接砸烂或者是扔到马桶里冲掉，又或者只要沈伟回来跟卢玲两个人手挨着手，他就要死要活。总之沈家的日子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按照沈父的话说：“反正我也没几天活头，我好不了，你们也别想好！”
萧玫心灰意冷，却还念着公婆当年的好，即便是现在，公公也是在为自己出气。老爷子身体不好，血压高，原本最不能的就是生气，可现在每天都在气头上，身体越来越糟糕。从过年到现在不到二十天的时间，老爷子都晕倒三次了。这最后一次，正巧赶上狄苹受了萧玫的拜托，让丈夫偷偷给沈父送吃的。结果看到老爷子屋子里满地的油乎乎的菜，人就倒在了地上，而卢玲正一脸茫然的看着老爷子摔倒。没把狄苹的丈夫给气死。
沈伟当时正在跟金昌他们谈论合同细节。头两天因为罐头厂领导一致决定把厂子卖给金昌。杨宏那边就只能说抱歉了。结果卢玲第一次跟沈伟“任性”。不过人家没用“金钱”这么俗套的借口。而是闷声掉着眼泪，说着当初丈夫死了之后，杨宏和杨宏的前妻怎么照顾自己。这一次，杨宏借了那么多钱，就是为了帮忙沈伟解决罐头厂月月亏损，又找不到买家的局面。总之碎叨了整整半天，那意思就是沈伟忘恩负义。气得沈伟都不知道杨宏对自己到底有什么恩情可言了。
这下又听说卢玲把爹气晕送了医院。他连日来憋闷的火气都蹿了上来。进了病房，第一件事就是给了卢玲一巴掌。打得卢玲连北都找不到了。只能捂着脸，愣愣地看着沈伟。嘴里很自由一句话：“你……你居然打我！”
狄苹看着这对狗男女，脸上带着冷笑。“不打你打谁？你不知道老爷子血压高不能吃大鱼大肉？你不知道老爷子看不上你，你腆着个脸还把吃的送进老爷子的屋子？连老人都伺候不好，你以为过日子就是你一口一个真爱呢？沈伟，你要是容不下你沈叔你就把他送敬老院，那地方有人给吃有人给喝，有病还有人送上医院。不用在家被你们虐待！没想到啊，你不光是对媳妇儿忘恩负义，对亲爹也这么丧良心不孝顺！你这样的，还他妈是厂长？呸！那两撇你扪心自问够不够？！”
☆、136
136：多心妄（八）
狄苹向来是个泼辣的女人，而且性子太直接。虽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大多数人都很愿意跟她相处，不用担心藏着掖着，但她这样的性格太容易得罪人。比如沈伟就很不喜欢这个邻居，他总觉得萧玫非要离婚不可，都是狄苹攒的的。“狄苹，你说话注意点儿！”
狄苹的丈夫这次也瞪眼了。“我们要是注意点儿，沈叔现在还在你家地上躺着呢！”
这时候医生从外面进来。看到沈伟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再一看那会儿送老头儿来的夫妻火气更大。就猜到这位一定是老人唯一的儿子了。因为之前卢玲自己撞头之后也是来的这家医院，再加上那会儿卢玲也跟着进了急诊室，大夫护士都还记得她，毕竟做第三者做到这么“风光”，让男人的父亲劈头盖脸一顿拐杖的也实在是不多。于是这会儿医生看到因为搞外遇而要离婚还连老爹都不管的沈伟，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同为人家的妻子，她自然看不上这种渣男。“这是医院，是病房！吵什么？你们到底是谁病人的家属？赶紧把刚刚做心电图、验血的钱都交了！”
沈伟是从厂里直接过来的，当时还在开会，他身上怎么可能带钱。于是他立刻扭头文卢玲：“钱呢？怎么刚才不交？”
卢玲还没从那一巴掌的惊诧中回过神来，仍旧是满脸的不相信。被问起钱的事，她立刻慌了：“啊？我没拿钱出来啊。”这辈子她也没有自己处理过什么重大事件。当然那得排除年前年后她去骚扰折腾萧玫一家。反正正经事她除了去批发市场批发一些小食品油盐酱醋之外就什么都没干过了。前夫的丧礼都是杨宏他们那群人帮忙操办的。
沈伟这下是真的对卢玲产生了烦躁的情绪。“你还能干什么？！来医院不拿钱，医院是你家开的？！”
卢玲哪里从沈伟这儿受过委屈啊。她当时眼圈就红了。如果要是个十七八的美女这模样绝对是我见犹怜，可现在这样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了。“医院不是我家开的，那还不是我爹呢！”
沈伟顿时眼睛就立起来了：“这话是你说的！以后咱俩桥归桥路归路，别他妈再来找我了！大夫，我这就立刻回家取钱。”说完转身就要走。
大夫冷哼了一声，还没忘记补充一句：“病人现在还没醒，情况不是很好。你们最好也做一下最坏的打算。”
沈伟愣着看了大夫一眼，然后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身体晃悠了两下，然后才离开的病房。
狄苹虽然烦死了沈伟，可她和丈夫也算是沈叔看着长大的。跟沈伟关系不好，可跟沈叔那确实两代人的交情，他们做不到不闻不问。“你跟着去看看。这个货脑袋里都没东西了，再耽误沈叔的病！”她让丈夫去跟着沈伟，然后走到卢玲面前。“做女人做成你这么下贱真是难得。这么大岁数了还整天爱来爱去的。你以为你嘴里说爱就能当饭吃当日子过了？你以为你把萧玫挤兑走了，你跟沈伟在一起你就有好日子过了？别做梦了！过日子不是过家家，也不是看那些除了爱来来去连吃喝拉撒都没有的爱情小说。你口口声声说多爱沈伟，连他爸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你都不知道。不，也许你不是不知道，而是故意想把老爷子弄死，让你好没有累赘是不是？！”
卢玲是没伺候过公婆，她甚至都没机会伺候自己的亲生父母。她也是想照顾沈伟的父亲，可老爷子根本就不领情，看到她就只有打骂。她口中的“爱”全部都是在无忧无虑不设计吃喝拉撒的情况下产生的，一旦接触到柴米油盐人情世故，她的“爱”就像是被什么“玷污”了一样，感觉着完全没有梦想中的光泽和质感。但现在，她仍旧不允许有人来玷污！“你胡说！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狄苹冷笑：“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这是病房，不是你演戏的地方，刚才沈伟不也让你别再找他了。你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
卢玲最后还是离开了医院。她回到自己家，看着已经关闭了的小卖店和摆放在小柜上的各种小商品，她眼泪掉了出来。她最爱的人居然打了她一巴掌，还说再也不要去找他。男人的感情，怎么会这么脆弱，这么经不起任何磨难！老头子生病是自己让的吗？他又没有吃自己做的饭菜，怎么还要把事情怪到自己身上？
越想越委屈，于是她拿起电话，拨通了杨宏的大哥大号码。她为自己庆幸，庆幸还有一个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呢。虽然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没有回应他的感觉，可现在想想，这么坚持的男人才是真的爱着自己的吧！
就在卢玲等着沈伟来跟她认错，接她回到沈家去。也同时在等待着杨宏来安慰她的时候。沈老爷子情况恶化了起来。医院下了第一次病危通知书。
沈伟上无叔伯兄长，下无弟妹。以前他妈生病住院伺候甚至是料理后事都有萧玫和岳父岳母甚至是大姨子大姐夫帮忙。可这一次，他要一个人完成所有的事情，他力不从心了。而就在他三天三夜没有合眼，整个人都萎靡下来的时候。萧玫带着孩子出现在了医院的病房。
孩子们的哭声唤醒了沈伟的神智。看到妻子满脸焦虑的样子，利落地拿起水盆去打了些温水，然后为父亲擦着脸和手。他眼泪都掉下泪了。“二玫，咱不离婚了行吗？”
沈父对萧玫特别好，自然萧玫就把沈父当成了真正的父亲看待。这也是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决定要离婚了，却还拜托狄苹偷偷照顾沈老爷子的原因。她不是个心狠的人，相反，只要有一点儿能触动她的感情，她都会忍不住心软。可对于沈伟，她已经彻底失望了。“我没有心情跟你讨论这些事。这里也不是跟你争吵的地方。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孩子们过一会儿我姐会来接过去。你要是想跟他们说说话，就让他们先跟你回去。到时候我让我姐去你那边接。”
意识到妻子连“家”这个字都吝啬给他。沈伟这一次真的体会到了心痛是什么感觉。那不是卢玲口中的一句温柔情话，也不是自己以为的愧疚责任。而是实实在在的疼痛感。
这时候，沈天擦干眼泪，开口：“我哪儿也不去。我要陪着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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