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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从祯没再接话,过了一会儿,开口喊他,“斑比。”
“……嗯?”即鹿忙抬起头。
段从祯却没说话了,审视的目光迟疑地扫过他上半身,在接近腰的地方停顿一下,而后染上些微不耐,又低下头去,不再理他。
即鹿没懂,有些茫然地低下头看着身上的病号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懊恼地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对不起段哥。”
段从祯不喜欢他做这个动作,说是看着让人心烦,他总是忘。
看他已经改了,段从祯才收了手机,重抬头,“给我解释一下今天晚上生的事。”
闻言,即鹿一顿,肉眼可见地僵硬,有些为难地扯了扯唇角,声音带着苦涩,“……医生没有跟你说吗?”
段从祯眼神凛下,直勾勾地盯着他,“再反问一下试试。”
“……对不起。”即鹿低下头,望着插在血管里的针,轻轻叹了口气,“今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
“哦,噩梦。”段从祯慢条斯理地重复他的话,好奇地偏头看他,“所以噩梦就是你惊恐障碍的诱因?”
听他把话说得这么直接,即鹿脸色渐白,半晌,还是摇了摇头,“不是。是……是进东青山之后,才开始的。”
被母亲接出青爱福利院,即鹿像是失去了生活目标似的,浑浑噩噩,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给段从祯写信,以及守着家里那个老旧的破电话,期待他给自己来电。
后来母亲脾气愈暴躁,也越来越讨厌他,即鹿即便在家什么也没做,都会被狠狠辱骂。
受不了这种高压控制,即鹿心理状况每况愈下,很快便确诊患有轻微的焦虑症。
这种程度的病症其实并没有要到疗养院的地步,可母亲为了方便,还是把他送了进去。
本来只想在里面待一年,可一年之后,母亲没有如约来接他,即鹿也没办法出去。
待在那种地方,没病也得治出病来。
他给段从祯写了好多信,告诉他疗养院的地址和电话,祈求他来看看自己,或者能给他打个电话。
可信一封封寄出去,全部石沉大海。
在东青山待了七年,他没有接到过一通来自段从祯的电话。
听他说完,段从祯沉默片刻,然后开口,“精神病院为什么不治病?”
即鹿摇摇头,有气无力的,“我不知道。”
进东青山之前,他也以为这个地方能治好他,可站在生锈的铁门前面,被医生连拖带拽地拉进去,他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原本一年就能出来的,可他足足待了七年。
段从祯没说话了,缄默地看着他,半晌,才继续问,“你吃的什么药?”
“……我不知道。医生开的,我不认识药瓶上的文字。”
“为什么停药了?”段从祯又问,语气冷硬,审判似的。
“吃完了。”
“病好了?”段从祯笑了一下,有点讥诮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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