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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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该亲自登门致谢,只因家里有点琐事,又听说时公子回京后访客盈门,故暂未去搅扰添乱。今日凑巧碰见,倒该一道喝杯茶,略表谢意。”
“路见不平理应拔剑相助,魏伯父不必客气。”时虚白笑得光风霁月。
说话之间,各自入座。
魏夫人瞧着窗外的拥挤,随口便问缘故,时虚白遂喝茶解释。
这条街上繁华热闹,除了各色店面,还有家赌坊,吸引京城里不少纨绔光顾,定国公府的章经便是常客。今日章经手气好,外加碰上了个京城外来的道士,觉得此事有趣,赌了好半天,将那道士带着的金条尽数赢来。
道士虽败得灰头土脸,仍将金条尽数奉上。
谁知章经细瞧了那金条,忽然破口大骂起来,说道士拿假金子蒙他,命人连道士带金条尽数轰出赌坊。道士被揍得鼻青脸肿,那些金条也在轰打时散落在地,行人见了满地明晃晃的金子,哪有不抢的?
当即一哄而上,满地乱抢。
随章经出来的小管事原本在茶楼里悠然喝茶,听到这动静,忙过去瞧。冲进去从那位纨绔小爷嘴里问清楚缘故,出来瞧见鼻青脸肿的道士和地上所剩无几的黄金,不知怎的忽然变了脸色,进屋嘀咕了几句,又让章经的随从把抢走的黄金追回来。
有些抢到金子的路人不肯给,章家随从便打。
如此乱哄哄的,很快惊动了兵马司。
这会儿章经和打人的随从、赌钱的道士,连同抢了金子的路人一道被扣着,正掰扯不清。街上甚少有此等热闹,众人纷纷围过去瞧,便把路给堵住了。
时虚白说罢,墨染成画的衣袖抬起,将两枚小小的金条放在桌上。
“时某觉得有趣,也捡了两块。”
硬木细纹的桌面整洁干净,黄澄澄的金子摆上去,魏鸾其实瞧不出端倪。毕竟她寻常过手的多是赤金打的器具首饰,无需亲自过手银钱,没用过多少金条,不知没掺假的是何模样。就连魏峤都没看出不同,对着阳光琢磨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可章经虽纨绔霸道,却不会无端颠倒黑白。
他是赌坊的常客,旁的未必在行,对金银之物应极为熟悉,既说这金子是假的,未必是血口喷人。且前脚他把道士和金子轰出门,后脚小管事又让人追回金子,这事儿着实蹊跷——仿佛背后有些隐情,章经不知道,小管事却知情似的。
魏鸾如今对章家的事格外留意,琢磨了会儿,将金条在指尖掂了掂,忽而抬头。
“有趣,这金条我能否换一块回去细瞧?”
“原就是出自章小公子,时某也是觉得有意思才随手拿了两块,并非时某之物,少夫人只管拿走就是。”时虚白出自相府,声名鼎盛,随便泼墨一副便能换得百金,对黄白之物的态度甚是随意。
魏鸾便没客气,拿了一块让染冬带着。
回到曲园后,直奔内室找盛煜。
……
盛煜伤势如旧,这两日都卧床休养,躺得浑身筋骨都不舒服。长日无聊,玄镜司的琐事暂且不必他费心,盛煜闲不住,遂命人从南朱阁搬了些书回来,这会儿靠了软枕躺在榻上,正翻看兵书。
因是府中闲居,头发只拿玉冠束着,鸦青衣裳穿得松松垮垮,颇觉清隽散漫。
听见院里传来的脚步声,他迅速丢下兵书。
待魏鸾掀帘而入,就见男人半躺在榻,阖目睡得正舒服。
已是暮春,杂花生树,轻寒薄暖。院外的海棠结了零星花苞,屋里长案上每日皆剪新鲜的花束供着,香气隐约,倒省了玉鼎熏香。侍女仆妇都被盛煜赶出去,屋里静悄悄的没人,风从洞开的窗扇吹进来,帘帐翻动,亦拂过他冷峻的脸庞。
魏鸾放轻手脚,将窗扇掩上。
蹑手蹑脚的走到床畔,拿走兵书,才弯腰要帮他盖被子,男人修长的手却忽然抬起,稳稳握住她手腕。旋即耳畔风动,盛煜单臂抬起勾住她脖颈,往跟前揽了揽。魏鸾猝不及防,脑袋被他勾着凑近,几乎贴在他脸上。
若不是双手撑住床榻,怕是能栽到他怀里,在他脸上啃一口。
魏鸾惊愣过后,懊恼地打他肩膀。
“受着伤还装神弄鬼的,吓死人了!”
男人的唇角动了动,旋即抬起眼皮,“怎么这么晚回来?”咫尺距离,呼吸交织,他泓邃的眼底藏几分不满,仿佛等了她很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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