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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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别夏公主。”
萧逸清清淡淡地看着他,道:“这位公主如此能耐,在仓惶落败之际还能布下这样大一个局,可她怎么还败了呢?”
秦莺莺歪着头思忖了片刻,道:“大约败在她是个女人吧。可不要相信什么在胥朝女人地位高这样的鬼话,那都是表面,若要涉及国本,那帮迂腐老臣是不大会拥立一个女人的。”
“……这样说其实也不太对。当年的别夏其实也不能算是女人了,鼎盛的权势下,是会淡化性别的,她的声望远超当时的胥王,拥立她的迂腐老臣也不少。”他伸手抵着眉梢:“若真要找一个落败的原因出来,那就是她没这命,她没有当胥王的命,她的子女也没有,不然那枚至关重要的迦陵镜早就物归原主,不会是如今这局面。”
萧逸的话变得幽深且耐人寻味:“没有这命。莺莺,你要记住了。”
秦莺莺的两弯细眉倏然拧了起来。
等到三人要从密室出去时,他还是那副神情,萧逸想起什么,突然在密室的石阶前顿住步子,看向楚璇:“你先出去,我想起来还有件事没解决。”
楚璇脸上满是狐疑,未等她发问,便被萧逸拽着袖子推出了密室。
她站在密室口,听里面传出萧逸那冰雪般沁凉悠扬的嗓音。
“朕有没有说过不许你再接近璇儿?”
“朕有没有说过不许你再占她便宜?”
“朕有没有说过大周跟胥朝不同,在大周,要是有人敢肖想有夫之妇,是要被打断腿的?”
片刻悄寂,她听见秦莺莺发颤且倔强的声音:“那你打我腿,不准打我脸!”
“不行,你腿太短了,朕还是打脸比较顺手。”
剩下的声音太过惨烈,楚璇不忍卒听,跑到了观文殿的门前,把额头抵在雕花细棱上,出了会神,背后传来脚步声,她忙回头,见秦莺莺耷拉着脸出来。
光色太暗,楚璇忍不住抻了脖子想仔细观察观察他的脸,却见他颇为忧郁地看向她:“小美人,我们两这辈子有缘无分,只好下辈子再续前缘了。”
他说完这句话,像是牵动了伤口,吃痛地轻抚了抚唇角,犹如一朵黑夜里的艳云,脚步虚浮地飘了出去。
一直等他走远了,萧逸才上前来握住楚璇的手,凝着窗外沐浴在夜色里的云阶琼阁,缓慢道:“书读得差不多了,下面我教教你怎么看人。”
楚璇歪头看他,却见他温柔一笑:“看蠢人没有意思,这是个聪明人,你可以琢磨琢磨他的小算盘,就拿他当个练手。我这一次不给你现成的答案了,你总得自己琢磨出点东西来,才能有长进。”
楚璇点着头默了默,喏喏道:“我从前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可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萧逸笑道:“这是好事啊,意识到自己的不足才能有进步嘛。”
两人回了长秋殿,萧逸哄着楚璇去睡,自己则坐在席案前批了一整夜的奏疏。
韶关战事吃紧,京中局势亦有些紧张,虽未到人人自危的地步,但多少与太平盛世里的安逸享乐已有所不同。
萧逸下旨严令禁止朝官宗亲在战事期间出入风月场所,禁止大肆操办集宴。这道圣旨一下,原本就倍显荒芜的京都变得更加冷肃寂寂。
但总不乏迎着风头作死的人。
一大清早还没到上朝的时辰,高显仁就慌慌张张地跑进了长秋殿,在幔帐外道:“陛下,不好了,出事了。”
楚璇睡得迷糊,揉搓着惺忪睡眼,半寐半醒地呢喃:“出什么事了……”
萧逸腾得坐了起来,给楚璇掖了掖被角,道:“没事,睡你的吧。”
说吧,他迅疾起身,趿上鞋,拂开幔帐快步出去。
“昨天夜里云麾将军在乐坊纠结了一批纨绔子弟饮酒作乐,喝得醉醺醺的,又受了宴席中一名舞姬的撺掇,竟把新拟好的布防图拿了出来。所幸随他同席的副将觉得事情不妙,快速离席通知了宛洛军中的几位老将军,他们连夜带人把乐坊封了,听说见过布防图的舞姬都被暗中处置了……”
那即将出征的宛洛主帅、云麾将军萧庭寒果然没让萧逸失望。
先前侯恒苑奉命不约束为难萧庭寒,目的就是等着他犯错,等着寻他的疏漏,因此老尚书暗中派了人一天十二个时辰跟着萧庭寒。
这事一出,侯恒苑甚至比那几个老将军先得到消息,他派人去京兆府击鼓告状,说有世家子弟公然违抗圣旨在乐坊宴饮作乐,京兆府派人去时,正碰上宛洛守军在乐坊里手忙角落地灭口,收拾布防图……
不出半日,消息就传遍了长安,朝中一片哗然,听说连梁王都气得不行,朝着萧庭寒那张醉醺醺、红彤彤的脸连甩了好几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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