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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安可对我说:“我本来是想随便找个人解解闷就算了,还没到你说的那一步…”我也没有追问,不知道她说的“那一步”究竟是哪一步。不过就这次她的处理方式来看,我还真是觉得有些失望,于是我背对着杨安可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当时从卡座上起来去上厕所的时候,那几个小混蛋在你的酒杯里下药了。我如果当时不拦着你让你回去喝酒了,你就等着给人当下酒菜吧。我救了你两次了杨安可,不用谢。”
杨安可没有说话,我也没回头。过了片刻后,她伸出手抓了抓我放在病床一边的手,在抓住我手的时候,稍微捏了捏我,然后轻轻地对我说道:“总之,谢谢你。”说完之后,她便放开了手,然后没再跟我说话。
我在医院只住了三天,这三天时间杨安可一直都在帮着照料我,但是我们俩之间的话却很少。杨洪军帮着我跟当时接警的警察做了工作,也分析了事发经过,他一直在强调这是年轻人酒后的一场误会。而被我暴揍的那家伙,家里起初是不依不挠的,但杨洪军亲自出面和人谈判,说我不会提告,也不会索赔,就当是一场误会。这富二代的老爹也算是个讲理的人,加上杨洪军以刑侦科科长的身份去谈,人家多多少少还是会给点面子,最后丢给杨洪军一句狠话让他管教好自己的侄女,这件事也就不再追究了。
我的伤不算重,第二天就已经消肿,三天后就出院了,只是需要一个礼拜后回来拆线而已。回到家以后,杨安可看上去还是会比较自责,毕竟是因为她的关系我才会受伤,所以我在家静养的那几天,她也每天都来我家照顾我。她本身就是护士,照顾起人来还真是有一套。我妈起初的时候觉得杨安可就是个害人的小妖精,可一个礼拜下来,我妈对她的态度也出现了改观,从一开始的不搭理,变成后面的还要留她吃晚饭。
拆线那天也是杨安可陪着我一起去的,从医院里出来后,我跟她说我已经没有大碍了,不用每天都来照顾我,我能够自己照顾自己,只不过因为缝针的关系我的头发被剪去了一大块,从今往后直到头发恢复到足够梳中分的程度,我只怕是要戴着帽子渡过了。
我心里知道杨安可照顾我是不愿意欠我这个人情账,更多则是在于内疚而已。于是看她犹豫,我就对她说,你把你的微信和电话告诉我吧,如果我再有什么不舒服或者后遗症,我再让你过来。
这招很老套,我知道。所以我在说完之后,感觉到脸上一阵热辣辣的。
杨安可算是个小美女,平日里绝对是不乏追求者的,所以这样搭讪要电话微信的套路,我想她早已身经百战。但她还是微微一笑,把电话和微信都输在了我的手机里面。我也跟着微笑了一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子笑,我们俩的恩恩怨怨,早前那几杯酒没能彻底了解,这一笑,也算是画个句号吧。
我告诉杨安可,今后别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下次也许就没这么走运,有人出来替你挨打了。她也答应了我,说犯过一次傻,将来不会再这样了。总之,从那天起,我和杨安可会时不时在微信上互动一下,从她分享的内容来看,是真的意识到这次自己的离家出走是在犯傻,渐渐也走了出来。她也从那时候开始,对我的态度好转了许多,虽然也没到交情很好的地步,但不会横眉瞪眼了。
然而我和杨安可的关系,却总是止步于好感。不过我也觉得这样挺好,少了许多尴尬,多了一些了解对方的时间。
那年6月份的一天下午,我正躲在屋里吹空调听音乐,杨安可突然发来一条消息,内容写的是:“我幺爸来找过你吗?”我当时很奇怪,杨洪军要找我的话,一个电话或者信息就可以搞定了,为什么杨安可会这么问我?不过她的言下之意,是说杨洪军即便现在没找,很快也会找我的意思。
于是我回答她没有,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顺便称赞了一下她昨晚发在朋友圈里的那条大白腿还真是不错。杨安可回复信息说道:“我幺爸现在失联了。”
我一愣心想你们姓杨的一家还真是奇怪啊,轮番玩失踪是吧,怎么了,他也受刺激了,想要换种活法?于是我宽慰她说你别担心,杨洪军都多大的人了,可能只是有什么事给牵绊住了而已,或者手机没电忘记充电罢了。
可杨安可告诉我,由于打电话是关机,打去办公室也没人接,所以她昨天晚上就去了杨洪军家里,因为她有钥匙,但是进屋之后发现有很多脏兮兮的脚印在地上,而且杨洪军的手机和充电器都丢在了沙发上,人就这么不见了。
杨安可说,杨洪军为人谨慎,凡是都很小心,绝不会出门连手机也不带,而且基本上杨洪军随身都要带着充电器以防电话没电,他的电话实在太多了。这次的现状是肯定不正常的,加上那地面上乱七八糟的脚印,她担心杨洪军会不会是被什么人报复给抓走了。
听她这么说,我也有些担心了。但是谁能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去抓一个公安局的刑侦科科长?难道说是那些以前被他抓进监狱的人现在放出来了,打算复仇?于是我告诉杨安可别着急,我马上找人问问。
接着我就给马天才打了电话,从他那吵杂的环境中我不难听出,这家伙正在打麻将。他依旧一副老气横秋的口气对我说:“哟,凯爷,今儿刮什么风啊,您怎么给我来电话了?”我说你省省吧,好像有点不对劲。
马天才说:“哪儿不对劲啊,今儿最不对劲的就是您主动给我打电话了…”我说你别闹,杨洪军不见了。
马天才一下正经了,问我出什么事了,我把杨安可告诉我的内容说给了马天才听,然后让马天才多路打听一下,杨洪军去了哪里。
堂堂一个警察,总不能就这么人间蒸发了吧?
第64章七天
杨洪军的突然失踪,对于我和马天才来说都是一个问题。毕竟杨洪军对我们俩是有承诺的,加上杨安可的描绘里,认为杨洪军的失踪是一种不正常的现象。撇开那些承诺不谈,我和马天才还是会有些担心他的安危。
于是我一边安抚杨安可的焦急情绪,一边等待着马天才的回话。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马天才给我回了电话,说他已经打听到了,杨洪军现在人就在公安局里,在接受调查。我一听放心了不少,但是不懂的是为什么他会接受调查,难道说杨洪军有过什么违反警队规章制度的情况存在吗?
这时候我猛然想起早前我和杨安可被那个变态许某绑架的时候,许某曾用我的电话跟杨洪军有过一次通话,当时此人曾明确地提到杨洪军早年间曾对那个莲花堂组织做下过“混蛋事”,而当时杨洪军没有正面回答,事后我也不曾问过他,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一个一本正经的警察,若是说一定做过什么混蛋事的话,会不会就是他这次被紧急调查的原因。
不过好歹知道他是安全的,不是被人报复就好。于是我把结果告诉了杨安可,让她别担心,可能只是警察部门的例行调查。杨安可说她知道了,等一下就会去公安局找人去。我心想这女疯子还真是胆大包天啊,竟然敢去公安局要人,也懒得劝她了,只是告诉她找到人之后给我来个电话。
可是这一等就是一天,直到第二天中我才接到杨安可的电话。但是电话那头说话的人却是杨洪军。我问他有没有怎么样,他说没事,就是早年间办了个案子,许某被抓后曾经提到过这件事,组织上经过研究觉得要调查一下罢了,被记过一次,观察留用。
我虽然无知,但是也知道这所谓的“观察留用”,对警察这个职业来说也是一件很大的罪责了。意味着先前杨洪军犯下的事情足以让他扫地出门,只不过念在功过相抵,于是再给他一次机会的意思。杨洪军没有多说,我也不便多问,正打算说了拜拜就挂电话,杨洪军却说道:“凯子,你约一下马天才,咱们今天晚上老时间酒吧里见。”我问他什么事,杨洪军说:“有新案子。”
自打之前几次的顺利破案,让我对侦查学有了浓厚的兴趣。这几个月我在家没事干,还特别去买了几本柯南道尔的来看,书中主角运用所谓的“基本演绎法”从一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上寻找破案线索,每每都能令我大声称赞。所谓学以致用,我尽管没学到点什么,只不过几个月以来杨洪军也没带来什么新案件,我也实在是有些闷了。
当天晚上我们如约去了酒吧,还是早前的那个小包房里,不过这一回杨安可竟然也跟着来了,我和马天才都不明白这小女孩跟着一起来干什么,难道说杨洪军也承诺她,要带她进入警察系统吗?杨洪军从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中抽出一叠材料来,发给我和马天才一人一份,让我们回去后仔细读一下,不过现在不用读,听他说就是。
他提到,大约在一个月之前,本市东区一个高档住在社区发生了一起火灾,造成一个中年女性的死亡,当时警方给出的结论是用电不慎引发的短路失火,现场只找到一具尸体,当天晚上这个女人的丈夫带着孩子出去看电影去了,女人一个人在家被烧死的。调查后找到了短路的地方,断定那是一次非人为的火灾事故。
杨洪军说,在这场火灾发生后一个星期,同样是东区,警方接到报案在一栋公寓楼里找到了一具男性尸体,男人是死在自家的浴缸里的,整个人浸泡在浴缸当中只留下了脑袋在外面呼吸,可是奇怪的是这个男性死者的身体表面皮肤有一定程度的烫伤,所以当时法医给出的结论是这个男人可能平日里有泡烫水澡的习惯,有可能是因为太过劳累泡进去之后就睡着了,然后蒸汽冒起来,造成的缺氧死亡。浴缸周围没有过多的水渍,也就是说死者死前没有挣扎的迹象,是安安静静地死去的。
这几个案子,前段日子有一天吃晚饭的时候,我曾经在父亲的收音机里听到过,当时还觉得有可能是夏天到了天气热了,于是火患增加了。还跟父亲讨论过这件事,没想到今天却被杨洪军突然提起,他既然提出来,那就说明当初警方的调查是方向错误的,或者在这之后,警方又有了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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