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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嫁到张家,二姑已经是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她常来帮婆婆做棉活儿,愿意跟俺拉呱。她跟俺说二姑父没了,她肚皮开始往外鼓,肚子疼得不行,一摸硬邦邦的。后来肚子越来越尖,里面像一根棍似的顶出来,有两寸长。
她瘦,肚皮薄,她自己用力一拔,就拔出来,疼得差点儿没昏死过去。拔出来才知道是肋巴骨,这根骨头在她肚子里待了五六年。窟窿眼长好,她肚子就不疼了,病也好了。俺来东北前,她还挺硬实的。
大爷信了邪教,会给别人看病,都说他看病看得好,后来他自己得了精神病,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明白。二大爷是双眼瞎,死得早。三大爷是正经庄稼人。
爷公公给张春桥家种了五六年地,攒了点儿钱,冬天就用这点儿钱倒腾牛,挣了不少钱。这回刚卖了五头牛,大爷把银元都偷走了,不知跑哪儿去了。后来才知道他去了管庄,叫人图财害命给杀了,尸体投到孔河口一眼井里,人财两空。
大爷的儿子富田长大了,想找那个杀爹仇人报仇。找到管庄一看,那家房子塌了,把那个仇人砸死了。
俺公公排行老四,是爷公公最小的儿子。闹军阀的时候,陕军路过徐庄,中午陕军过去了,下午公公去割草,看见一个掉队的陕军兵,手拿着枪东张西望。公公从他背后上去,把枪抢过来,一枪就把他打死了,尸体拉到高粱地,公公得到了一把德国盒子枪。
有了那支枪,背着爷公公他和富田偷偷入了胡子,跟着那些胡子绑架抢劫,不干好事。有一回,俺叔伯嫂子看公公和富田鬼鬼祟祟,总去地瓜窖。趁俩人不在家,她掀开地瓜窖,差点儿没吓死。里面捆着一个人,整个人都是白色的,也不知在里面待多长时间了。过了两天,叔伯嫂子壮着胆又看了一次,人没了,不知道是回家了,还是让他们弄死了。
俺没见过爷公公,都说他是个好人,七十八岁了还能赶着牲口犁地,后来突然得病,也没诊出啥病,十多天就死了。
当胡子分点儿钱,公公买了四亩地,让姥爷公公种着,种了好几年,一粒粮食也没给过。后来,姥爷公公偷着把地卖了,钱也花了,婆婆生她爹的气,十来年不回娘家。我结婚以后,
婆婆才开始回娘家。
土改前,张开益找到三大爷和公公,跟他们说:“以后地就是你们哥俩的了,你们两家分开种吧,也别给我送粮食了。”
解放以后,胡子散了,公公回家种地。俺第一次跟着他们割麦子,到麦地一看,两边的麦子都比俺家长得好,高出来两寸多。再去一块麦地,还这样。后来俺就知道了,不管啥庄稼,哪块庄稼长得不好,哪块就是俺家的。
公公有三个儿子一个闺女。俺大姑姐长得好看,又聪明,她跟丈夫感情很好,可惜她十六岁就有病,三十多岁病死,没留下一儿半女。俺到东北后,公公婆婆投奔俺,在一块过了二十多年。一九八o年,公公跟婆婆吵了几句,婆婆去了娘家侄子家。清明节那天,公公上吊死了。
富田家生了两个儿子,老大双眼瞎,老二就黄豆粒大一只眼睛。老大十二岁、老二十岁那年,哥俩去水坑洗澡,都淹死了。后来又生个儿子,是哑巴。
二姨的家事
俺娘姐儿三个,都是大高个,长得好看。最俊的是二姨,她的脚最小,走路又快又稳。二姨家在高庄,离百时屯三里地。
二姨的婆婆上欺老下欺小,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以前她家盖房子,烙了一摞饼。奶奶婆婆给婆婆看孩子,过来拿了一张饼,掐了两根葱叶,卷好想吃哩,她一把抢过去,说:“都还没吃呢。”那是夏天,在院里烙饼,盖房子的都看见了。
二姨结婚刚一个月,婆婆就跟她说:“从今以后,俺吃白面干粮,你得吃掺一半儿黑面的;俺吃掺一半儿黑面的,你就得吃全黑面的;俺要吃全黑面的,你得掺磨底吃。”磨底,就是磨完粮食,磨底剩下的粮食皮子。
开始姨父不干,要找他娘说理。二姨说:“俺吃啥饭都行,别惹老人生气。”天长日久习惯了,姨父也不管了。高家二媳妇进门后,没等婆婆说,她看嫂子吃啥,她也跟着吃。
听说岳母家给媳妇吃两样饭,高家女婿不信。有一回帮岳母家砍高粱,饭送到地里,他先打开篮子。篮子上面有两棵葱,四个黑窝窝;下面是暄腾腾的两合面花卷,蒜薹、鸡蛋、虾米蒸了一大碗。女婿气坏了,把四个黑窝窝拿出来踩到地上,两棵葱扔得很远。他说:“大嫂二嫂,你们吃,我看着。”
二姨不敢吃,兄弟媳妇也不敢。
当公公的说话了:“你们吃吧,一会儿还干活儿哩。”
两个媳妇这才敢吃。
老头跟女婿说:“干了一上午活儿,你也吃饭吧。”
女婿说:“气都气饱了,我不饿。不少人说你家给媳妇两样饭,我还不信,你们真能做得出来。你家闺女在我家,回去我就给她两样饭吃。俺一家人都吃好的,叫她吃次的。我这是跟你家学的。”
婆婆的闺女在贾楼,离高庄不到一里地。砍完高粱,闺女就哭着跑回家,跟娘说:“从这儿回去,俺就没见过他好脸,没得过他好气。他全家吃白馍,给俺一个人吃黑窝窝,他说跟咱家学的。”
闺女越哭越难受,说:“娘呀,这可咋办?俺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呢。从今往后,你别给俺俩嫂两样饭,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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