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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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灵峙与应泉为了繁城闹鬼一事觉得他可疑而跟着他,可奚茴与云之墨跟上去完全是因为好奇。二人跟在前头三人身后顺着红珞街一路走,慢慢便到了红珞街与珠翠街相连十二座拱桥的最大那座旁。
这拱桥上方尚有三座桥梁悬空,架着亭台楼阁而过,这里的人虽多却不像前头那么吵闹,最高的那层楼上时不时传来一阵笙箫奏乐,灯火辉煌的,连月亮在此处都成了点缀。
黄之谦提着杏花酥酪踩上了一艘小船,与船夫打了招呼便往小河尽头湖泊中央的小岛而去。湖泊不大,小岛上也仅有一栋被繁荣百琼楼包围着的小楼,岛上有四条九曲桥可通往两侧楼阁,可一般人也别想轻易上岛。
那里是银妆小城的仙人岛,岛上住着银妆小城最有名的七位女子,凡是岛上的人,除了远道而来的皇亲贵胄便只有贴身服侍那些女子的丫鬟小厮了。
银妆小城中有七楼,拼在一起才被称之为小城,分别对应琴棋书画诗酒茶,七样繁城之最的貌美女子便统一住进了仙人岛,唯有真正的有钱或有权的人才能请动她们出岛一见,否则便只能与旁人一起等个七日,这些人亦会轮流出岛来为看客们表演。
这些都是奚茴在小船上听那船夫说的。
想要上岛,要么向银妆小城的樊妈妈塞足够的银钱,好比前段时间豪掷千金的国公爷,他便上岛见了心心念念的花魁季宜薇,听其弹了一曲琵琶月上仙。要么便是岛上七个姑娘之一主动邀请,且与樊妈妈打了招呼的,倒是可以上岛一见。
像他们这样不打招呼便来的,必是只能在岛外游一遍水便要原路返回的,就算去与那岸上的小厮说情对方也只会将他们赶出去。
奚茴闻言,问道:“那座仙人岛上住着七个花魁呢?”
“姑娘说笑了,花魁只有一个,哪儿有七个之说。”使船的男人道:“繁城花魁三年一选,季宜薇一当便是三届,那仙人岛旁人来了又去争得头破血流,唯有季宜薇稳住十年。”
季宜薇擅琵琶与古琴,是琴技之首,偏偏她还很会插花捻香品茗,对酒与茶亦很精通,尤其是她相貌乃一等一的绝色,旁人总在这一处长些,那一处便短些,可她却处处优越,这才叫繁城众人将她捧为神仙一般。
“不过,今年上元节这花魁怕就不是她的了。”前头使船的男人将季宜薇说的千百般好,此刻又急转而下:“去年年底隆冬飘雪,有个女人投靠了樊妈妈,一亮相便惊艳四座,像是元洲那边来的,天生卷发,肤如凝脂还尤为擅舞。便是那一舞惊动了咱们临风州七城的其他人,叫繁城热闹了好一阵子,才不过半个月她就挤走了一个人,成功住上了仙人岛。”
男人伸手指向那四条浮在水面上的九曲桥道:“凡是今夜能入仙人岛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是冲了她去的。”
“是那新来的漂亮,还是花魁漂亮?”奚茴被勾起了好奇心。
男人嘿嘿一笑:“我只在十年前见过季宜薇一面,那时她十六岁,初当花魁,正是脸嫩的时候,一见难忘,再没遇见比她还漂亮的了。可我到底没那个钱去见新月姑娘,哪知她与季宜薇谁更好看,不过女人如花,花期就那么短,新月姑娘尚不到二十,应当是比季宜薇好看些吧。”
说着,那男人的目光便没忍住在奚茴的身上打量一番。
说起来今日登船的这一对男女也是世间罕有的好看,那女子狐狸眼中盛满了水面上反光的灯火,像是繁星坠落,笑起来颇为惑人,比起十年前的季宜薇也不逊色太多。
那打量的眼神越来越重,奚茴微微蹙眉朝男人瞥去一眼,忽而展颜笑得天真无害,却口吐冰冷的威胁:“眼睛若不想要,我帮你挖了也好。”
“失礼失礼,这便到了。”男人连忙转身不敢再看,小船靠在仙人岛的岸边,果然这里十步一个看守的护卫,瞧见有人没打招呼便要登岛,凑上前去赶人。
男人早已料到这样结果,转身道:“瞧吧,姑娘公子,我就说你们上不去……”
小船里哪儿还有方才那一男一女,前一刻威胁他的话尚未落下余音,这一瞬二人便没了踪迹。男人心下砰砰直跳,联想起这半年来繁城发生的事,总不会以为自己遇见了神仙,那必是撞鬼无疑。
他手脚发软,连忙离开仙人岛,只想匆匆靠岸赶紧回家,洗去一身被吓出的冷汗。
仙人岛周围的确戒备森严,使船的也说了没给足钱的人上不了岛屿,可黄之谦一介说书的文人,什么钱也没带,提着杏花酥酪一路没有阻拦地上了仙人岛,还跨进了那栋七角楼。
谢灵峙与应泉自是有办法进去的,他们没打扰到那些看护的人,跟踪本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没弄清楚黄之谦身上有何秘密前也不能打草惊蛇。
二人随着黄之谦一并进了七角楼,只要是入了楼的便是再脸生小厮也不敢随意盘问赶人,就怕得罪了哪个不愿暴露身份的达官显赫。
京州里来仙人岛七角楼的有许多,不是人人都如那纨绔的国公爷喜好张扬,说不准什么王爷爵爷的也来过许多次,但都化名换了身份,以免传出去成为旁人的谈资。
云之墨便像那个京州里来的王公贵族,他颇为恣意地挥着墨扇,与奚茴并肩而入七角楼时立刻吸引了一部分人的目光。男人容貌颇为正气可浑身都是生人勿进的疏离冷冽,那些目光只敢在他身上停留片刻便收回了。
如今七角楼的一楼堂内是苏怜同时与十名男子下棋,场面异常安静。
苏怜原是京州先皇皇师之后,因参与党争被抄家为奴,她那时才不过几岁却在下棋上有过人的天赋,被人送到繁城百琼楼来便在此地扎根。
苏怜模样清纯,如一朵娇弱的水仙花,风吹雨打便会化,故得一个怜字,是一些爱写酸诗和自命不凡的文人之首选。
照理来说,也是黄之谦这类人在百琼楼里最愿说上两句话,执子对弈,诉说人生坎坷的存在,可黄之谦从堂内走过,略弓着腰,一眼也没抬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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