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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酒吧门的那一瞬间,震天的音浪扑面而来,江岌调高了耳机的音量。
一路穿过群魔乱舞的醉鬼,他走到最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位置很少有人来坐,因为孤零零的不成双,不适合那些来酒吧里寻欢作乐的男女们,而且视野也不佳,吧内的声色犬马被前方一根粗壮的承重墙柱挡得严严实实。
但江岌喜欢这个位置,原因很简单——这里光线很暗,且位置隐蔽,坐在这儿,他能看见别人而别人却不太容易注意到他。
事实上江岌不太喜欢一个人待着,他喜欢待在人群里,观察这些不知道为什么夜夜来花钱买醉的男男女女,观察这件事本身就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手机又振了一下,钟扬发来了刚刚说的那段视频,江岌扫了一眼,看到了视频封面上硕大的“秦青卓演唱会车祸现场”几个字,他兴致缺缺地关掉了聊天界面。
他对别人的生活向来不感兴趣,尤其是对别人狼狈的一面更不感兴趣。
这世上活得狼狈的人多了去了,他对别人狼狈的一面不感兴趣,也不希望别人来围观他活得有多狼狈。
他打开相册,调出了现在唯一能让他提起兴致的那张照片。
跟给眼镜看的那张不同,江岌此刻盯着的,是没被截取过的原图。
看着秦青卓那张等待着被亲吻的侧脸,江岌再次联想到了那张在廉价的七彩灯光下,显得有几分艳丽的脸。
还有在听到那句“跟男人约会”的话时,那双闪过震惊神情的眼睛。
秦青卓……这人活到现在,应该过得相当平顺,遭遇过的最大波折也不过是在舞台上当众破音吧?
既然这样,江岌心道,或许自己可以送他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波。
第8章
红麓酒吧的二楼原本是一家台球厅,但因为生意惨淡,一个多月前老板一声不吭地欠下房租溜了。
江岌记得黄莺之前上楼看过几次,似乎在犹豫到底是要将二楼扩建为酒吧的地盘,还是装修之后继续以台球厅运作下去。
江岌走上二楼,看见江北正坐在台球桌上,正一边捧着蛋糕吃一边看电视,离地半米的两只脚晃晃悠悠,看上去比之前蔫蔫的状态精神了不少。
在他经过江北时,江北吃得唇周沾了一圈白色奶油,她看向江岌:“下午有个人一直鬼鬼祟祟地在酒吧门口转悠,没见过的,是不是找你?”
江岌没搭理她,一路走到二楼最东头,在看到茶几上的另一个蛋糕时,他的脚步顿住,盯着那蛋糕看了几秒。
那是钟扬和彭可诗买的蛋糕,“19岁生日快乐”几个字已经跟周围的奶油融化得不分你我,彻底看不清了。
在蛋糕旁边的桌面上,扣着一个尺寸与它并不相符的塑料盖子,盖子上还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江岌走近了,弯腰拿起了那个信封,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信纸。
迅速地浏览了一遍信纸上的内容,他回身看向江北:“你手里的蛋糕哪来的?”
“放在茶几上的,”江北看着电视,又挖了一大勺放入口中,含混不清道,“你为什么会收到两个蛋糕?”
她一口蛋糕还没来得及咽下去,江岌朝她走了过来,劈手夺过她捧着的那个蛋糕,一语不发地抬手倒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连带着手里的那封信,用手掌捏成一团也一并扔了进去。
江北瞪着他,江岌无视她的目光,拎起垃圾桶递给她:“去把垃圾倒了。”
江北什么也没说,抬手抹干净嘴角的奶油,从台球桌上跳下来,接过垃圾桶朝门口走。
二楼门口放着一个洁白的、系着缎带的盒子,路过时江北好奇地看了一眼,把垃圾桶放到一边,然后弯下腰拆开缎带。
江岌倚靠着台球桌正看手机,忽然听到门口慌乱的脚步声中夹杂着江北的一声惊呼。
他直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扶住步步后退的江北:“怎么了?”
江北惊魂甫定,指了指被她踢出去的纸盒。顺着她的目光,江岌朝地上那纸盒看去,一只血迹斑斑的断臂赫然躺在盒子里。鲜红的血迹跟洁白的纸盒对比分明,造成了极强的视觉冲击力。
江岌走到盒子旁,半蹲下来,将那“断臂”拿出来看了看,低声骂了句“阴魂不散的东西”,然后他将那假断臂放回盒子里,盖上了盖子,一并扔到了里垃圾桶,瞥向江北的眼神带了点戏谑:“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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