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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一头扎进去了,他却退了。一退再退,退到那远远的天边,踩着地上的柳梢飞身坐到那月亮上,反而满脸不悦地垂眼望向来,嗔怪她的痴心妄想。
“官姑娘,怎么在下每次见你,你都在是在哭呀。”
“就算是女子甘为情所苦,你这莫不也太过可怜了些,再哭一会儿,脸上的胭脂也该花了。”
第50章除夕夜(五)
高年从一旁的草丛里钻出来,蹲到跪坐着的姑娘身边,哭笑不得地又递上一方帕子。
他见夜风冷肃,又将肩头的披风解下来,挺直腰,就这么半蹲着披挂在她身上,还耐心地系紧。如此一来,被这宽大的披风罩着,本就瘦小的女子更显得细弱,蜷缩在地上,就那么小小的一团,似是失去了所有生气。
他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又觉得唐突;又思忖着是不是该讲个笑话,又觉得不合时宜。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万般无奈,便只能这样尴尬地蹲在一旁,等她自己哭够了,再和她讲话。
“官姑娘,您可是哭够了。您若再哭,小玉的腿可要遭不住了。”
官白纻正难过着,闻言几乎要骂出声来,她猛地推了这扰人的苍蝇一下,自己“腾”得站起来转头便要跑。那高年一个不察被推倒在地,见状慌忙爬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拽住她的腕子。
哪知他蹲了良久,两腿发麻,此刻竟站立不稳,整个人都往那假山的山壁上倒去,官白纻被他牵拽着,见状要拉他,又撑不住成人男子的力气,竟被生生拉了过去,朝那人的胸膛上撞过去。
二人就这么滚作一团,卡在那假山背面的缝隙里,此刻恰又听到苦竹走近呼喊官白纻的声响,官白纻气急羞急,却不敢出声、更不敢挣扎,只等着苦竹离去。
高年虽然瞧不见有多见状,到底是个男子,胸膛也是宽厚有力的,她此刻被迫被他揽在怀中,周身被他身上那股淡淡的书卷味儿包裹着,发顶时不时拂过他小心翼翼的喘息。
远处的歌舞丝竹之音依旧,这厢静谧的花园里,还有不知名的鸟鸣,并着那夜风吹过石隙的轻和,就连那天上的月色都温软下来。
高年垂下眼,偷偷打量官白纻的神情,却恰好瞧见她转过了脸,半张面容都沐浴在银白色的月光里。高年先是一愣,紧接着呼吸便是一窒,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官白纻今夜上了啼妆,眼尾是薄薄的胭脂红,可她方才又哭过,那眼眶便也发红,更显得胭脂红艳,人比花娇;发髻是那堕马髻,自然歪垂下来,就好似那发根娇弱到称不住这满头的青丝,便索性懒懒地侧垂下来。
她上着件米黄色的米黄上襦,并着件银丝印花红蓝间色齐胸襦裙和绯花色的吊珠抹胸,艳丽的绯色更衬得女子肩颈与胸前外露的肌肤晶莹胜雪,外披着的对襟绯色印花大袖长衫与两条流苏披帛,显得那肩臂轻盈如纸宣。
他的手还刚好扶着对方的腰身,隐隐的一点热度透过掌心,那腰肢也极其细软,只是搭上去,就似乎将那腰上娇嫩的软柔压得凹陷下去,不堪一折。
高年只觉自己的掌心里一时间钻进去数百只蚂蚁,痒得惊人,又烫得惊人,只得立即撤开手,就那么半举在空中。同时闭上眼,仿佛如此,便能忽略掉那女子芬芳又酥软的躯体倚靠在自己臂弯中的醉人滋味。
终于,那苦竹寻不到人,又慌里慌张地跑走了。
官白纻便即刻从那石缝里退出来,同时将身上的披风接下来,扔到那高年怀中。如此闹腾一番,她便是再自伤,也没有了力气。只剩下满心的气恼与羞愤。
“你……你,你这……”,她指着高年的鼻子,恨得咬牙切齿,却偏偏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你拉我作什么!”
“官姑娘,小玉在这儿等了你小两个时辰,你推开我便要走,小玉自然要拉你。”
“你不是走了吗?我与苦竹来时,并未瞧见你。”
高年露出个苦笑,他叹了口气,弯腰从旁边的草丛里抱出一把断成两截的七弦琴,也是委屈不已,“小玉无
意摔坏了琴,就想着去乐部借一把来,谁承想却被那些不知好歹的宫人赶了出来。我又恐误了与你约定的时辰,一路小跑赶回来,见你在哭,好心相劝,姑娘非但不领情,反而又还要推在下。”
他说着说着,似乎也想落下泪来,讨个媳妇,怎么就这么难。
官白纻闻言,站在高年的角度上想想,倒也冤枉,便收了脸上的怒容,换作一副冷峭的神情。
“就算你有琴,我也不会弹。”
那首曲子,是为殷俶学的,自然只能为他弹。况且那是陆皇后拿手的曲子,意味更繁复,那日碧海楼,她不过是被气昏了头,有意说出来要殷俶不痛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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