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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夫人见到，脸上笑容满满，连声称谢。天子用先皇后的遗物来赏赐臣下的妇，贵重是其次的，面子却是十足。

  我的目光落在那步摇上，有片刻凝住。

  金丝累作枝条，金片碾作花叶，围着白玉雕作的簇簇花朵四散开来，插在间行走，如花枝颤动，美不可言。我当年见过高皇后戴它，那时就喜爱得不得了，一直求母亲也找匠人给我打制一枝。

  母亲那时笑我不懂事，皇后的用物，别人可不能有重样的。

  我记得似乎也曾对当时的皇子琛说过，不知如今他将此物赐我是否巧合。

  &1dquo;谢陛下赏赐。”我跟着郭氏，向天子道谢。

  天子微笑。

  徐后在他身旁看着我，目光静静。

  ☆、人市

  魏郯的随侍本就不多，出征在外又全都带了去。觐见天子之后，郭夫人就命管事往我的院子里分拨仆婢。

  但是魏氏家中的仆人有余，婢女却不足。管事为难地来问我的意思，我很和气地说，既然如此，我反正不曾带来侍婢，不若去人市相些回来。

  管事应下，去禀报郭夫人，那边没有反对，很快应允了。

  得了回禀，我觉得这位郭夫人是个心思通透之人。母亲曾告诉我，妇入门，家中分派摆置财物，皆可随大流。不过，贴身的侍婢却是决不能随便的。我当年听的时候不大懂，后来慢慢事情见多了，也就明白了。

  但凡是人，谁能没有些秘密？尤其高门里的贵人们，私下往来交易众多，而那些被张扬开的丑闻，绝大多数出自仆婢之口。当然，我并不预备做什么坏事，可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家庭里，我不希望自己做什么都会传到舅姑或别人的耳朵里去。

  战乱四起，天下流民甚多，想要买人一点也不难，而且价钱优惠。

  雍都如今有天子百官，长安洛阳的不少富户亦跟随而至，人市异常火爆。脏兮兮，乱哄哄，到处都是人。等着买家来相的男男女女拥挤着占据了各个角落，有齐头整脸的，也有蓬头垢面的，被牙人领着，头上无一例外地插着糙标。

  买主也有不少，富贵些的家主大都乘着马车或牛车来，隔着细竹帘，看中了谁就让仆从去问。

  管事领着几名持棒的家人，护着我的马车走入人市，甫一出现，就有不少牙人围拢过来。

  &1dquo;夫人！买婢子么？我这些婢子模样俊俏，做活上等！”

  &1dquo;夫人夫人！看看我这边的吧！都是扬州来的稚婢，水灵听话！”

  &1dquo;还是看我的夫人！我这些仆婢都是洛阳来的，从前曾在大户里服侍哩！长安的也有啊夫人！”

  &1dquo;哦哦！夫人是要年长些的？都有都有！生过孩子带过主人，还能帮忙接生！”

  &1dquo;男仆也有哪夫人！身形壮硕，精力充盈，可试用半月，包夫人满&he11ip;&he11ip;”

  人太多，马车行进不得，管事呼喝家人将他们斥退。

  &1dquo;夫人，可有看中的？”管事在车外问。

  &1dquo;再往前看看。”我说。

  马车继续前行，一路上，搭讪兜售的牙人不绝，管事又要看人又要阻拦，忙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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