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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问题。”书生随意答道,“当真是问到了要点上,劳烦稍等片刻。”
洛元秋点点头,桌上的东西瞬间都消失不见了。那书生看了她几眼,道:“你是符师么?”
见她一脸疑惑,书生笑道:“你画咒的法,倒有些像画符。”
洛元秋反应过来,问:“难道你也是符师?”旋即想到之前的法阵,依稀像有符师的几分手在。
书生掸了掸袍子,唏嘘道:“方才出去的那位是咒师吧?看看人家,瞧着就有钱,哪像咱们符师,当真是一穷二白,镇日的喝西北风。”
符师不屑与咒师为伍,总称自己清正,但这个清,大约也是两袖清风的清。洛元秋听的好笑,委婉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这是强求不来的。”
书生下意识抚须,却握了一把空,故作老成道:“不错,正是这个理。”
说着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揶揄道:“不过你与她在一起,自然是不必喝西北风的。”
少顷,桌上的东西又原原本本出现在洛元秋面前,书生手中多了一张纸,他看了看道:“如你所想,这两道咒并这丹药上的符咒,正是出自同一处。”
洛元秋眸光微凝:“当真吗?”
书生拂袖,佯怒道:“开玩笑,小店凭此立足多年,凡客人所问,只要能答的,从未有出错的时候,你大可放心!”
果然,她没有记错。
洛元秋站在原地,一时间脑海闪过诸多画面,她强自压下起伏的心绪,说了句多谢,转身就要离开,那书生却叫住她,道:“请慢,我还有一事请教下。”
洛元秋微一皱眉,道:“请说。”
书生说道:“有问有答,再问不难,这算我欠你的,如何?”他拈起那张洛元秋画了咒术的纸,上头并列的两条咒术,其中有一条被以朱圈出,道:“这道咒,请问你是在何处得来的?”
洛元秋答道:“约莫十二年前,从几位中咒之人身上所得。”
书生问:“那几人呢,如今如何了?”
洛元秋轻轻一笑,眸光微闪,调侃道:“这便是下一个问题了,下要欠几次?若是次数多,口说无凭,不如写个借据,也是有问有答,再问不难嘛。”
书生何时碰上过这等讨价还价之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嘴张张合合,险些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他才不情愿道:“行吧。”
洛元秋没想到他当真答应了,摇头道:“玩笑话罢了,不用当真。中咒的那几人,在十年之前便已经痊愈,且早已返家了。”
“一事归一事。”书生说完沉思良久,又扫了纸上的咒术几眼才道:“那几人与你是何干系?”
洛元秋道:“昔时曾是同门,如今已学成归家去了。”
书生点头,手中纸张刹那间化为碎屑,他从桌上抽出一张纸,研墨蘸,俯身把借据写完。他如何看都觉得别扭,无奈道:“罢了,你拿着我的令符,以后可以随意出入此处,不过切记,只有两次,因为我只欠你两个问题。”
言罢从袖中掏出一样物件递给她,原来是枚红线所编的同心结。洛元秋接过握在手里,诚心实意地道:“多谢。”
书生一挥袖,她只觉眼前一黑,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在门帘之外。她扭头向身后看去,只见景澜双手环胸,站在一排朱红灯笼下,光影浮动间,如红梅落雪般映在她的白袍上,清极艳极,却是添了几分道不明的旖旎。
洛元秋微微有些晃神,听她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问好了么?”
“好了。”她快步走过去,拿出那枚同心结,捋了捋流苏,道:“还赚回了两个问题,书生说,以后可以凭着这东西直接进店寻他,想问什么都可以。”
景澜亦是微笑:“这样很好。”
洛元秋忽地低头,飞快地把那枚同心结系在她的腰间,奈何不得其法,怎样都系不上去。一只素白的手虚握着她的手腕,轻而易举地牵起,她抬头,看见景澜的唇色在灯下鲜红且饱满,顿时一怔。
景澜握着她的手,仿佛是随意般问道:“做什么?”
洛元秋眨了眨眼,手捏着同心结道:“给你。”说着她特地将那枚同心结放到离景澜嘴唇不远处,很是用心地比对了一番,最后现,还是她的唇色更为好看。
殊不知,她乌如鸦羽,泛起丝线般的浮光,眉眼经朦胧灯光所映,清丽之极,非言语所能描绘。景澜从她手中接过同心结,从容不迫地道:“当真给我?”
洛元秋只盼着她收下,以偿请客吃饭的人情,闻言连连点头。景澜一只手不经意地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夹着同心结,道:“哦,平白无故,你送我同心结做什么?”
洛元秋脱口道:“我从前路过月老祠,看到那里到处都卖这个。方才你还说那书生扮的月老像真的,难道不喜欢这同心结吗?”
景澜笑了笑,意味深长道:“那得看是谁送的。”
这是什么意思?洛元秋猜了半天,还以为她不愿收。结果景澜道了句收下了,转眼塞进了袖中。
洛元秋松了口气,景澜掐指算了算时辰,道:“不早了,带你到天光墟上随意走走,就得出去了。”
离开这家无名店之前,洛元秋在堂上见着了那童子,他垂着头,被人吊在一排灯笼边。听见人声抬起头,见是她们走来,双目几欲喷火,愤怒而视,嘴好似被什么塞住了,出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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