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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奕只猶豫了一瞬,起身快步跟了上去。
那人帶著明奕來了咖啡店,他點了杯水,明奕總覺得嘴巴里苦,要了焦糖瑪奇朵。明奕喝了一大口,緩解了口中的苦澀,對面的人才開口。
「我叫江罰,江河的江,懲罰的罰。」
這時明奕才仔細看對面的人,可能三十歲左右,有著一雙偏女性化的杏仁眼,雙眼皮,如果只看眼睛會覺得此人很溫柔,但是鼻樑立體,嘴唇很薄,下顎線明顯,又顯得這個人鋒利薄情。
江罰的聲音平靜清澈,透著和他一樣的清冷,「報警電話是我打的,變相地說,是我救了你。」
明奕已經絲毫不在乎自己為什麼會逃離那個夢的詛咒沒有死,只是無意識地轉動著手裡的杯子,問道:「你知道那些夢是怎麼回事?」
「知道。」江罰喝了口水,然後雙手交叉,身體靠後,一副放鬆的姿態,但是看向明奕的目光里多了打量,「你確定要聽嗎?或許會改變你的後半生。」
「我還有後半生嗎。」明奕揉搓著手指,抬眼時卻是堅定,「我想要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死的。」
江罰點點頭,開口道:「我大概有個猜測,但是你要先告訴我你都夢到了什麼,我才能確定我的猜測。」
明奕深吸一口氣,緊緊地閉眼,他實在不想回憶那些讓他成魔的夢魘。
一個月前,明奕剛剛得知自己通過了研究生考試,那天晚上家裡做了很多吃的慶祝,一切都很歡樂,但轉折就發生在那天晚上的夢。
他夢到他的髮小任航溺水死了。他醒來後一身冷汗,但只當那是個噩夢,因為他知道任航水性很好,小時候還救過落水的明奕,所以明奕只是在微信上跟任航提過一嘴,兩人都沒放在心上。但一個星期後,任航真的死了,游泳館,深水區,因為腿部抽筋溺死在那裡。
這在明奕看來無比荒唐,先不說任航水性有多好,那游泳館裡的救生員呢?巡邏的人呢?旁邊游泳的人呢?沒有一個人發現任航的不對勁嗎?但事實就是這樣,明奕無比後悔,他應該再多叮囑幾句的,或許再多囑咐幾句,他的兄弟就不會死了。
但是沒過幾天,明奕又夢見自己的朋友顧曉曉車禍身亡,明奕覺得不對勁,所以當晚夢醒他就給曉曉打電話,讓她千萬不要坐任何車,尤其是轎車,儘量做地鐵。
當時曉曉聽了也很害怕,那幾日確實按照明奕說的,出門都坐地鐵,從沒坐過出租。但是過了半個月,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有次曉曉著急在晚上十一點之前返校,所以打了出租,但是當晚什麼事情都沒有。顧曉曉覺得可能真的就是巧合,就放鬆了警惕,並且覺得明奕是因為任航的去世壓力太大,約好星期日一起去看電影放鬆放鬆,但是明奕不放心,告訴曉曉還是別打車。電影院離曉曉實習的地方不遠,就兩路站,所以曉曉坐了公交,但就是那輛公交車出了意外,更巧合的是,那輛公交車上的其他人都被搶救過來沒什麼大礙,甚至有的只受了一點傷,但只有顧曉曉,搶救失敗。
明奕陷入了自責和懷疑當中,像是成魔了一樣,為什麼呢?為什麼提前知道了卻還是阻止不了?這是詛咒嗎?
明奕的父母覺得他精神狀態很不好,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所以一起帶他去了醫院。但是在治療期間,明奕不知怎麼睡著了,夢裡父母因為電梯事故,墜落身亡,屍骨被砸的都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他猛然醒來奪門而出,看見的便是失控急下墜的電梯,那一層層快下降的數字像是催命的警鐘,砸的明奕頭暈眼花。
他不知道父母為什麼沒有等他而是下樓,或許是覺得治療時間很長,想下樓逛一逛,或者是去附近的市買點東西,順帶捎回一個冰淇淋,因為去醫院的路上明奕看見旁邊的冰淇淋店順口說過:好久沒吃了。
江罰看著面前這個剛剛二十的少年,短短一個月,那樣一個意氣風發,肆意熱烈的少年,如今低著頭,不停地用手抹著眼淚潰不成聲。那三個夢像是千斤頂,壓彎了少年的脊樑,使少年的肩膀忍不住地顫抖。
江罰遞過去一張紙巾,在等明奕情緒恢復一點後才開口說:「跟我猜測的基本吻合——你被換了命格。」
明奕眼睛裡的疑惑大過震驚。
江罰身體前傾,看著明奕,語氣中多了些許認真,「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就像你做的那三個夢。而我要告訴你的,就是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
明奕呆愣地看著江罰好久,有那麼幾秒覺得江罰是江湖騙子,都想起身走人了,但是明奕轉念一想,最起碼面前的人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無論這個解釋有多麼光怪6離。
「我先跟你說說我的工作。」江罰的聲音平淡,似乎都在同一個調上,有條不紊的,「我是司命,隸屬於陰律司,在鬼界就是最小的官職。司命是凡人,但是我們被賦予了屬於司命的能力,就是能通過夢境預知意外身亡的人,當然,必須是意外身亡,但是還有個條件,就是此人命數沒到,這場意外死亡可以通過人為而避免。我們這種人出生就帶著點不平凡,但是必須等到大概成年才能任職,具體的等我以後再和你慢慢說。」
江罰喝了口水,繼續道:「你能夢見那些人死亡的夢境,但是怎麼也阻止不了,這與你是否為司命無關,而是因為你被人換了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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