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黛玉(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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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悦儿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辛苦您刚来找我,就又要回去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无妨。”
这时,曲悦儿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今天还换了一身新衣服啊。”
我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嗯,你挺适合穿运动装的。还挺帅。”看她这么调侃我,我现曲悦儿一点都没有表现出内向的性格。也许是跟我逐渐熟络了的缘故吧。
名人服装厂距离冀州师范大学大概有四五里地的样子,我和曲悦儿一边聊天一边走,并不觉得远。
路上聊天的过程中,我才知道,曲悦儿的身世很是不幸。她如今的父母亲并非亲生父母。十九年前的一个夜晚,做环卫工人的曲聪在医院外的垃圾箱里面捡到了刚刚出生的曲悦儿。看见一个小小的生命在恶劣的环境下坚强地生存了下来,曲聪心疼不已,随即将她抱回了家。
年逾四十的曲聪夫妇一直没有儿女,两人对曲悦儿视如己出。曲聪夫妇的职业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收入也很低。曲聪是环卫工人,媳妇李春华是小区物业的保洁员。虽然家境贫寒,可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从不亏待曲悦儿。
曲悦儿天资聪颖,从小学到高中,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这也是曲聪夫妇引以为豪的事情。
待到曲悦儿十四岁那年,曲聪夫妇将她的身世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曲悦儿不但毫未萌生寻找亲生父母的念头,反而对曲聪夫妇更加孝顺,也更加努力地学习功课。用曲悦儿自己的话说,连自己亲身骨肉都抛弃的人,不值得怀念。
高中毕业,曲悦儿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冀州师范大学。她暗自下决心,大学毕业后一定要找份好工作,多赚钱,回报父母。可是高昂的学费对曲悦儿一家人来说,已经是倾尽所有了,于是,才出现了曲悦儿勤工俭学的那一幕。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正好路过汝韵广场。汝韵广场是冀州市最大的一家购物中心,此时在外广场上,正在举办服装促销展会。参与促销的服装价格优惠,所以广场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尤其是一家叫做黛玉的内衣品牌,更是打出了九块九一套的特价。摊位前面挤满了人。
这时,曲悦儿停下了脚步。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我说,“何先生,请稍等我一下,我想去买一件衣服。”说罢,便朝着黛玉内衣的摊位,一头扎进了人群当中。
我才意识到,黛玉内衣,这不就是王作仁服装厂代加工的那家品牌商吗?原来曲悦儿是去买内衣。平日卖大几百块钱一套的内衣,如今才九块九。这个价位,曲悦儿也消费的起了,难怪她这么激动地就冲进了人群去抢购内衣。
不大一会儿,曲悦儿拎着一只粉色的购物袋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说,“何先生,我们走吧。”
我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买好了内衣,下意识地问,“不用试一试吗?”刚说完这句话,我就感觉自己说错了话,仿佛是要调戏曲悦儿似的。
果然,曲悦儿脸一下子就红了,“我知道尺码。”说完就低下了头。
为了缓解尴尬,我一边走一边跟曲悦儿说,“你知道黛玉内衣是哪家服装厂生产的吗?”
曲悦儿抬起头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摇了摇头。
我有点得意地告诉她,“就是你要去工作的名人服装厂。”
“啊。”曲悦儿听闻,脸更红了。低着头,手里面紧紧地攥着购物袋,跟在我身后,一句话也不说了。
我更尴尬了。自己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是曲悦儿想到以后要穿上自己亲手缝制的内衣,有点不好意思吧。
到了名人服装厂,我先领着曲悦儿找王作仁报到。王作仁看我又回来了,激动的不得了,跟我汇报,“何先生,你都不知道,自从你帮我处理了事情之后,这车间的加工度,比以前快了两倍都不止。这回,肯定能按照时间交货。我这几天得盯着生产,等交了这批货,咱们再好好喝顿酒。”
“好说,好说。你先把货按时按点交了。”我应付着王作仁,“什么时候能让她上班呢?”我指了指站在身后的曲悦儿。
“我先给她找个师傅带一下,明天就能上岗了。”王作仁很爽快。说着他看到了曲悦儿手里面的购物袋。因为黛玉内衣品牌的购物袋很有特点,一眼就能认出来。看着王作仁有点愣,我连忙解释,“提前熟悉一下业务。”
王作仁听我这么说,脸上竟然露出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怎么回事儿”的笑容。完了,这王作仁肯定是以为我给曲悦儿买的内衣,说不定我们俩已经暗度陈仓了。这可是冤枉啊。我想解释解释,又一想,不能解释,越解释就越解释不清楚。算了算了。
王作仁给曲悦儿安排了一名叫做欢姐的大姐做师傅。欢姐讲解耐心,对曲悦儿也很热情,曲悦儿学的认真,上手也很快。不到半个小时,竟然已经上机器开始操作了。我叮嘱王作仁,“上一天班给一天工资啊。”
王作仁赶忙点头,“放心,上半天班也给一天工资。何先生您的人,肯定不能亏待。”我一听就郁闷了,什么叫我的人。王作仁终还是误解了。连忙说,“不用特殊照顾,就跟其他工人一样就行。”
王作仁点头应诺。
办完了曲悦儿的事儿,我辞别王作仁。准备去四处溜达。虽然说,服装厂的宿舍睡起来还挺舒服的,食堂的饭菜也香甜可口,但是我不能待在这一个地方。师父让我下山红尘炼心,我还是要游历世界的。
离开了名人服装厂,我在大街上溜达。没有目的也没有方向。这种感觉有点迷茫。想来世人也如我一般迷茫。虽然世人都在为果腹的那几两银钱奔波,实际上大多数人也都是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地苟活。和白玉蟾祖师的《悲秋辞》里所提到的一样。“古人混混去不返,今人纷纷知何限。”
但是,我知道“道心不二,是为正一。”而如今“人鬼交错,精邪遍行。”这也是师父让我下山炼心的原因之一。想到这里,便不再迷茫,昂挺胸在路上行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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