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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儿行礼,准备转身,不知怎么,忽想起从前受他教导,读书写字,谈古论今,在家时也曾朝夕相伴过,如今两人却都这般疏离,心中难免怅然,想多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忍住。
赵庭梧的声音传来,冷淡依旧:&1dquo;你还有事?”
意儿眼睛弯弯的:&1dquo;四叔。”她笑着,认真说:&1dquo;你保重。”
赵庭梧看着她没作声。
人走了,丫鬟进来收拾茶具,隔着窗子,树影在夜色中绰绰生姿,不多时,他觉察有人走近,打住思绪,起身略微颔:&1dquo;殿下何时来的?”
安平步伐慵懒:&1dquo;有一会儿了。”
两人并不在外坐,而是走入里间,他亲自沏茶,淡甜的金骏眉,汤色淳润,素来是长公主的最爱。
&1dquo;那姑娘是你晚辈,怎么敢出言讥讽你?”安平半靠在榻上,胳膊压着软枕,摇头笑说:&1dquo;被权势蒙了本心?呵,当真无礼。”
赵庭梧说:&1dquo;她自小如此,嘴上刻薄,惹人讨厌。”
安平说:&1dquo;读卷那日我也在文华殿,见着一份答卷,字迹竟与你有七、八分相似,想来正是出自她手了。”
按理考卷皆需糊名誊录,再交由对读所校对,然后将誊录的朱卷送进内帘,给考官评阅。但殿试的答卷只弥封糊名,不再誊录,因此能够辨认字迹。
赵庭梧专注分茶,七分满,不多不少,一面随口答:&1dquo;她的字是我教的。”
安平见他神色懒怠,心下猜测他和这个侄女关系不错,便笑说:&1dquo;你可是恼我将她外放,只封了个从七品的县丞?”
赵庭梧将那只天青釉的斗笠盏递过去,面色如常:&1dquo;授什么官职并不打紧,但你让她去平奚县,有些过分了。”
安平轻声道:&1dquo;我不过替你出口气。”
赵庭梧并不领情:&1dquo;长公主是想看热闹吧?”
她也不吃茶了,起身挪上前,胳膊搭在他肩上,身子软绵绵地贴近:&1dquo;我就是看不惯赵家欺负你。”说着去摸他额头的疤:&1dquo;撵出府也罢了,竟还这样作践人。”
赵庭梧垂下眼帘,冷淡开口:&1dquo;我不过是姨娘抱养的孩子,因着父亲爱屋及乌,勉强做了半个主子而已。哥哥们一母同胞,早看不惯姨娘,等父亲死了,他们自然不容我留在府里。”
安平闻言轻哼:&1dquo;既然如此,这会儿怎么又巴巴的打人来传信,要你关照侄女?我听周升说,赵家原只给了一千两银子,如何方才又变二千两?你何苦以德报怨呢,她不知道,也不会念你的好。”
赵庭梧默了会儿:&1dquo;我毕竟是长辈,从前在家时,意儿待我不错。再说,多亏她当年存了几百两在我手里,若非如此,我离了赵府,带着姨娘、衡哥儿,如何过活?”
安平嗤道:&1dquo;你们赵家也真有意思,子孙们一个一个的都离开了。那赵莹也是被赶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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