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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小凤猛然勒住了马，马车咣铛一声猛然晃动之后，停在了客栈的门口。他跳下驾车的位置，掀开了车厢的门帘。

“到——”

映入6小凤眼中的是一个光膀子的西门吹雪，用自己的肩膀抵住刚刚碰撞到的车厢壁，抱持着苍白如尸体般的叶孤城，在吻。

西门吹雪回头看他，唇上鲜妍的血迹更显异样。

6小凤瞠目结舌不敢说一句话，霍然把车帘子放了下来。

6小凤足足给了客栈老板可以买下这间客栈的钱，才让老板同意他们可以在这里操持丧事——西门吹雪并不想暴露合芳斋和自己的关系，而丧事反而需要大张旗鼓地搞。

直到在客栈里安顿下来，6小凤才开口问西门吹雪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门吹雪扔给他一叠药方和一张清单。

西门吹雪道：“你太有名了，如果宫里的耳目现你出现在药房，会引人注目，令人怀疑，所以这些药方，你交给合芳斋的老板，让他们分开去配药，然后你去买点心，顺便把药藏在点心盒里带来。”

6小凤道：“那这张清单呢？”

西门吹雪道：“正因为你很有名，所以我需要你出现在棺材铺和寿衣铺，这样所有人都知道叶孤城死了，我们在办丧事。”

6小凤道：“那你呢？”

西门吹雪看了他一眼：“现在我一步也不能离开他。”

☆、五、梦中知在谁家1

此时天亮不久，6小凤把驾车的马解开，骑马去了合芳斋。合芳斋还没有一个客人，他先叫了掌柜的来，把方子悄悄塞给他，方子里另外夹着西门吹雪一封安排各项事务的信笺。掌柜的是西门吹雪的老家人，读完之后自然心领神会。这事连伙计都不能知道，掌柜的回头就把这便笺塞进了后厨的灶膛里，毁尸灭迹了。

这间隙6小凤照着食单订了一套花色点心，点心数量不多，他却订了一个最大的食盒。

6小凤道：“内服外敷的药都要尽快，弄好了打在点心盒里，我午后来取。”

然后6小凤需要去一趟棺材铺。

京师的棺材铺不少，人们避讳，所以不挂牌匾，称为桅厂或者木厂，也兼办寿衣纸人。木厂的板材大多是南方木材，走京杭大运河水运进京。

这种铺子都开在偏僻的地方，6小凤打马走了半个时辰才到。

此时天已大亮，6小凤有意让人知道，所以在木厂吹毛求疵、千挑万选，这个板材不行，那个漆工不好，棺材铺的一干伙计被他折腾了半天。6小凤先点名要阴沉木，再不济金丝楠木，但那种稀世之材铺子里哪有现货，再者用伙计的话说：“用金丝楠，你们也真不怕僭越了么？”

要说这东西本来就出在南方，东南一带有家底的豪门巨室真想用，也用得起，但运到京师便是皇家专用，有钱人也未必敢用了。

最后按照北方达官贵人的标准，挑了一副现成的杉木十三圆，这种材由十三根杉木拼成，是京里人喜欢用的。6小凤也是逢场作戏，又不是真要把人搁里头下葬，杉木就杉木吧。面儿上刷的是黑的褪光漆，描金匠给画的福禄寿一堆俗套，里面刷的是红的银朱漆，谓之黑面红里。6小凤也就这么定了，让铺子次日安排车马送到他们住的客栈去。

6小凤又开始挑寿衣，里外穿的都买好了，打好包袱带在身上。

这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他又骑马去了成衣铺子，这回是真要买实用的衣裳，毕竟叶孤城不能一直一身血，西门吹雪也不能一直光膀子。

常人的认知里，衣服缟素太晦气，所以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常穿的那种素色衣服在成衣铺子里不容易买，都是自家请裁缝做。6小凤跑了三家成衣铺子才凑齐里外三套，又打个包袱，和寿衣一起让马驼了。

时候不早，6小凤按照约定来到合芳斋，已经是午时，他自己从昨晚忙到现在，就吃了一套西门吹雪决战前送的苏式点心（战前让6小凤一并拿着要送叶孤城的广式点心已经被饥饿的西门吹雪吃了，他不但背负了两个人的剑，也背负了两个人的饭量），恨不得马上就把点心拿到手。

点心盒沉甸甸的，6小凤知道里面放着药，丝毫不以为怪，谢了掌柜，提盒出店。

牵马走出没有两步路，他就听见有人喊“6大侠”。

听见这个声音6小凤的心一沉。

心虽然沉了下去，脸上还得摆上应酬的笑容，6小凤转头看去，大内四大高手之中的殷羡殷三爷正向他走来。

殷羡见到6小凤劈头就行礼，6小凤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殷羡道：“昨晚的事，多亏6大侠神机妙算，及时救驾，也等于救了我兄弟几人的性命。我奉陛下之命特意来寻6大侠，昨晚之事还有多处需要推敲，陛下命我请6大侠进宫一叙。”

6小凤当然不敢进宫，这装着药的盒子一旦被现，难以解释，就算不被现，还不知道皇帝要留住他多久，万一时间长久，客栈里那俩人怎么办，叶孤城性命垂危，西门吹雪也走不开——不是不能出来，更是担心这期间室内无人，叶孤城被人现。

6小凤客气道：“我还有事要办，恐怕不便进宫。”

殷羡已经看见他马背上的包袱，道：“6大侠是在帮忙办理叶孤城的丧事吧，这也不差一时半刻，皇上的时间可比你的金贵多了，至多也就留你一时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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