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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点累，强笑到两颊酸，现在厨房没有人，不必再装。封雅颂裤袋里有一小瓶药，雷再晖拿着食谱进来时，正好看见他倒出来十几颗在瓶盖里，不免问道：&1dquo;不舒服？不会是今天的饭菜有问题吧，我听有初说，永贞的胃不太好。”

  封雅颂一瞬间有点失态，失手将药瓶打翻，骨碌碌一直滚到雷再晖面前。雷再晖接住，看清药名，不由得一怔——这种药物，轻易不能服用到十毫克以上的剂量：&1dquo;这&he11ip;&he11ip;”

  一种很普遍的抗炎药物，副作用是降低免疫力，他曾经见父亲在治疗前夜大量服用，以起到提高药物疗效，降低不良反应的作用，除此之外，再无大量服用的原因。他原本想当做没有看见，但封雅颂知道他很是精明，估计瞒不住，轻声道：&1dquo;借一步说话。”

  两人到二楼的阳台上去，经过客厅的时候，雷再晖瞟了钟有初一眼，她仍和利永贞小声谈笑，不知多快活。

  封雅颂原是有一点抽烟的习惯，是和佟樱彩在一起的时候染上的，于是问雷再晖道：&1dquo;你抽不抽？”

  雷再晖拒绝了：&1dquo;抽了一身的烟味儿，她们难道不会疑心？”

  封雅颂见他理智如斯，反而平静下来。天气一直不好，细微的雨丝飘到他们头顶，他便顶着一头的雨丝开口了：&1dquo;永贞上个星期做了身体检查，她的胃&he11ip;&he11ip;有事，很严重，无法做手术。”

  他无法坦然说出那两个字。雷再晖难以置信，半晌才道：&1dquo;确诊了？”

  没有人相信，她这样年轻！即使是楚汉雄教授，一看到胃镜的病理报告，立刻命令病理科拿切下的组织块重做了三次，可三次的结果都是阳性。他亲自去做靶标基因检测，结果亦是阳性。再做了cT（计算机断层扫描技术）检查，整个腹腔展现出可怕的病变情形，已经失去手术指征。

  &1dquo;她自己知不知道？家里的长辈呢？”

  &1dquo;这种事情瞒不住，她也没有想过要隐瞒。”

  利永贞自己去做的胃镜，自己送组织去做活检，自己去拿病理报告，她是第一个知情者，但她并没有想过隐瞒自己的父母。她受过高等教育，知道这种病目前已不能称之为绝症，而是慢性病。她有勇气与智慧，于是立刻与父母商量——她要积极治疗，活下去。

  封雅颂将手撑在栏杆上：&1dquo;现在她家里的气氛不太好，所以我带她出来散散心。她要求来这里，她父母本来不同意的，但她坚持要来看看有初。”

  她只叹息过一次——为何她是独生女？若是有兄弟姐妹，父母定不至于这样痛苦崩溃。

  楚汉雄教授面对这样年轻而倔强的病人，开出来的治疗方案慎之又慎，可仍然警告病人家属，风险很高：&1dquo;她太瘦弱了，治疗非常痛苦，光靠意志很难撑得过。”

  &1dquo;既然能够开出治疗方案，可见还有希望。”雷再晖道，&1dquo;我的父亲也是楚教授的病人&he11ip;&he11ip;”他想起父亲最终还是去世了，便没有说下去。

  封雅颂叹息：&1dquo;没想到会被你看穿，请不要告诉有初。”

  雷再晖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样奇怪的要求：&1dquo;为什么？她们在彼此心中有特殊地位，她的鼓励胜过其他人千万倍。”

  &1dquo;你不了解永贞，她太要强了。”

  她一开始连他都要瞒着。若不是她去屈思危那里拿病假，屈思危大骇之下私下叫了封雅颂过来商量，连他都要被瞒在鼓里。他一直在为自己的拖泥带水，优柔寡断反省，自觉已涤净灵魂，能够痛改前非，不管她是什么样的答复，他都要追求下去。

  但利永贞已经走到了鬼门关前。

  他坐在她换过灯泡的杂物间里，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双耳嗡嗡作响，不能思考。终于动静太大，吓得陈礼梅过来拉儿子：&1dquo;雅颂，你这是做什么呀？”

  他才现自己竟然在以头撞墙，一下又一下，痛到麻木。他失去了和她的十年时光，这十年本来他们可以很甜蜜地在一起。

  若是那一年她失约，他主动去问一问，你为什么不来，你晓不晓得我等你到打烊？

  若是他考到电力执照后立刻对利永贞说，虽然你放我鸽子，可我依然还是喜欢你，我现在是专业人士，有稳定工作，要不你试试接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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