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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行了，别说啦。”丁时英不耐烦道，&1dquo;做秘书最忌多嘴，你又忘形。”

  何蓉啐道：&1dquo;我反正不会信你，有初姐绝不是那种人。”

  梁安妮最恨别人顶嘴：&1dquo;话不要说得那么满！你有没有见过钟有初的大腿？我可是在洗手间见过的——良家妇女，会在腿侧文把枪？”

  &1dquo;梁安妮，你说够了吧？”丁时英勃然大怒，&1dquo;有你这样的吗？落井下石！”

  &1dquo;我怎么落井下石了？这裁员名单上根本没她的名字。”梁安妮将键盘一推，&1dquo;雷先生临时叫她进去，谁知道是不是她媚功了得，勾搭上这一个了呢？”

  钟有初走进会议室时，雷再晖正站在窗边，对着远处的百丽湾呆，似是累了，又像是想起什么往事。听见钟有初进来的声音，他转身，礼貌地示意她坐下。

  雨后初霁，他的完美侧脸正被阳光亲吻。这样一张温润的脸庞，偏偏生了一对令人望而生畏的鸳鸯眼。

  &1dquo;谢谢。”她端正坐下。雷再晖突然觉得有点目眩燥热，于是解开了西服扣子：&1dquo;钟小姐不介意？”

  当众除下外套，他要征求女士同意，可见传闻说他风度翩翩不是假话。

  &1dquo;请便。”

  雷再晖脱下西服。他今天穿一件深红色衬衫——何其相似！无脸人也是一模一样的装束！就连左胸上的三道明黄色条纹，好像老虎额上的王者标记，也是原封不动从噩梦中复制而来。等他将西服挂上衣帽钩，转过身来，就看见钟有初将右手伸到脸颊上，拧了一下，又拧了一下。脸颊渐渐红起来，她却在梦游，眼神似利箭，嗖嗖she出各种不安、惊惧和恐慌，仿佛与他有宿世的仇怨。

  对于雷再晖，每个被他宣判人生失败的弱者都恨不得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别无其他可能。而对于钟有初，这一生最可怕的事情终于生——无脸人从噩梦中走了出来，活生生坐在她的面前。

  雷再晖翻开花名册——钟有初，毕业于格陵第二专科学院电子商务专业，入职八年。名册第一页用树状图展示出每个部门的员工分布和职位，每个人都贴上一张登记照，除了钟有初。她的姓名和职位上，只有一个大力撕下照片时留下的小洞。

  他将失踪的照片和昨天电梯里的相亲小插曲联系起来。就连前台文员都能不经她允许将照片拿去送人情，还对她冷嘲热讽，她继续留在百家信有什么意义？

  谈话正式开始：&1dquo;钟小姐，你好，敝姓雷，是贵公司聘请的营运顾问。为保障双方权益，我们的谈话会录音，如非牵扯到法律事宜，录音内容不会有第三者知道，可以吗？”

  钟有初如坐针毡，望着桌面，尽量不去看无脸人的脸。真虚伪，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却要用谦卑的词语来粉饰太平。

  &1dquo;请便。”

  雷再晖觉得她的畏畏缩缩也属正常反应：&1dquo;钟小姐平时负责什么工作？”

  钟有初魂魄匆匆归位：&1dquo;档案室中级秘书，负责文件归档、处理等事务。每年年终协助行政部做资料汇总和准备评估&he11ip;&he11ip;”

  雷再晖看完138份问卷，心中已经有一份人物谱。钟有初这种橡皮白领他见过很多，专业分数很高，但对企业毫无归属感，这种隔阂往往来自于职位与诉求间的差距，现实和理想间的落差。如非必要，他不会对橡皮白领下手，但钟有初不一样：&1dquo;你曾担任前任总经理闻柏桢的第一助理，成绩斐然。”

  他这份工作的精髓在于看人。她脸上一掠而过的痛苦也许可以理解为职场上的挫折，而雷再晖所敏锐捕捉到的，则是痛苦中的那一丝似有还无的暧昧。痛苦掺杂着暧昧，那就绝不仅仅局限于上司与下属之间的关系。昨日的嘲弄，今日的痛苦，都不该是她这种年纪的女性应有的沧桑神情。她人生所有的阅历、挫折和成长，仅仅来自于这五百平方米的百家信吗？

  钟有初听见自己回答：&1dquo;以前年纪轻，工作也拼搏，承蒙闻先生看得起，教会我不少东西。”

  &1dquo;他离职，你调到档案室，薪水少了三成。”

  &1dquo;世道不好，我文凭低，现在满街都是大学生找不到工作，我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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