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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道奏折来得终究晚了些，顾御史查清帐目后，便命人请崔燮到都察院过堂。崔燮这些日子已经彻底看淡仕途，也称量了哪个流言伤害更大，索性带着个柳木衣箱，乘车到了都察院外，下了车自己扛着箱子大步进去，当着众人的面把箱子扔到地上。

咣地一声，尘土飞溅，都察院二堂的门槛都震得微微颤动，顾御史与院中的御史、给事中的心尖也微微颤动，偷眼看着这位突然变成大力士的崔学士。

他不只是力气变了，连态度都变了，不再是那个与人为善的温柔学士。

顾御史升堂后，他便将那个差役都抬不动的箱子打开，一手负在背后，弯下腰拿起一摞稿纸，淡淡地说：&1dquo;大人不是问我怎会得居安斋那么多银子？这便是原因，这些草稿都是我配合作者们的文稿画出来的，这里有草图、有精细的图，但每一本都是我先定下画面布局，才交由别人细化的。”

他抬手叫人来拿走那稿子，淡淡道：&1dquo;呈给顾大人。大人看看我这写照派的手稿，值不值得这么多润。”

顾潜接过画稿，一眼就认出了是上个月刚出的《锦衣卫之塞上风云》。这本是描好的线稿，纸上隐约显出淡淡的铅线条，半藏在墨线后，偶尔露出一点，并不显眼，反而显得线条更灵动，更富变化。

顾潜是懂画之人，不禁喝彩道：&1dquo;好！这才真得了崔美人的精髓！”

崔燮心猛地跳快了几拍，在堂下重重冷哼一声：&1dquo;什么崔美人？这是翰林编修唐寅定史的派别，叫作写照派！”

顾潜微愣，崔燮却朝宫城方向拱了拱手，朗声问道：&1dquo;陛下向日已斥责了给事中华昶不该听信流言，将我与什么崔氏扯上干系，顾大人这是要明知故犯，坏我的名声？”

第3oo章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是主，不是拿了画匠描的图充数，崔燮当场要来纸，画了一幅王（关）窈（芝）娘（琳）的小照。

毕竟是锦衣卫系列的看板娘，虽然没像画安千户画的那么多，但也是十分熟练，不用打稿。崔燮只用毛勾勒线条，涂布墨色，淡淡暄染阴影&he11ip;&he11ip;不加艳彩，画出来的已是足以移人的尤物。

他吹了吹画纸，抬眼看向顾潜：&1dquo;顾大人，我这幅画可以证明自己是居安斋佚名画手了么？能证明我这箱稿子值些润么？”

能。

顾潜不必细看，只看他画的肩和手就能辨别出不同。

别人仿画的，肩膀多带些美人肩的秀气，十指尖尖，有如玉笋；只有他家的美人肩背挺，指尖微嫌钝圆，手画得又长又大，更近似真人。哪怕学他家学得像的，画仕女身材和手时也总难免带些旧画法的影子，只有居安斋的真画才全然不求纤巧、只要逼真。

原来崔美人图的断句是崔美人图，而不是崔美人图。

原来崔美人是个擅画美人图的七尺大汉，不是个如描如画的绝色佳人。

顾御史眼睁睁看着画上美人，脑中回荡着崔燮那句&1dquo;自出心裁的画法”，心颤得比崔燮手里那个箱子咣啷一声扔进来时还快。他咬紧牙关，双目直直地看向崔燮，不敢相信地问：&1dquo;这若是崔学士自创的画法，那又为何会有崔&he11ip;&he11ip;为何会有那种流言？”

为什么会有崔美人的流言？

因为他画了美人笺。

为什么要画美人笺呢？

因为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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