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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3页(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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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一瞬,他无法控制胸中满溢的怒火,他只觉血液也与之沸腾,流窜全身,灼烧着他每一寸肌理,令他体会到的不仅仅是痛,还有疯狂。

  封野被打得偏过了头去,唇齿相撞,嘴角擦出了血迹。

  跪伏的下人纷纷颤抖起来。

  燕思空寒声道:&1dquo;滚。”

  他们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封野转过了脸来,一双狼眸拉满血丝,全无神采,只有无尽地疲倦与绝望。

  &1dquo;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燕思空瞪着封野,一脸的狰狞。

  封野平静地说:&1dquo;是你说的,你说我伤好了,你就走。”

  &1dquo;你!你是不是真的疯了!”

  &1dquo;是又如何。”封野双目空洞地看着燕思空,&1dquo;你在乎吗?”

  不等燕思空说话,封野却自顾自地答道:&1dquo;你在乎,你在乎的,是狼王,是镇北王,但不是我封野。若有人可以取我而代之,我便是死了,与你又何妨呢。”他惨笑一声,&1dquo;你恐怕还要高兴,再也不会有人对你纠缠不休了。”

  燕思空只觉心肺都要炸开了:&1dquo;你堂堂镇北王,居然能做出这等荒唐之事,你可想过四府百姓,可想过二十万封家军,可想过&he11ip;&he11ip;”

  &1dquo;谁又想过我?”封野看着燕思空,心口的痛已经出了负荷,仿佛有一只无形之手,扼住了他的喉咙,随时就能夺走他的呼吸,&1dquo;我至今仍是不懂,为何心悦一个人,会这般痛苦。”

  &1dquo;&he11ip;&he11ip;大丈夫岂能受制于儿女情长。”燕思空的眼前有些模糊,心亦是剧痛不已,他一字一顿道,&1dquo;简直窝囊。”

  &1dquo;是啊,窝囊,可我偏就受制于此。”封野哽咽道,&1dquo;我不想为难你,我答应了你,天高云阔,我放你走,只是,只是想多留你一日,多一日也好&he11ip;&he11ip;”

  燕思空脑中纷乱不堪,他甚至不知此时此刻,愤怒与痛心究竟哪个更盛,他颤抖地指着封野,已然口不择言:&1dquo;我想要的,是能够统御北境,福泽百姓的镇北王,不是为了儿女情长置自身安危于不顾的窝囊废!”

  封野怔怔地看着燕思空,仿若灵魂被抽出肉身,眼底的最后一丝光也消失了,他看着燕思空,看了许久,才点了点头,轻声说:&1dquo;你要的,我都给,我给你镇北王。”

  燕思空僵硬地望着封野。明明封野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他却分明感到封野在垂死——不是镇北王,而是&1dquo;封野”。

  封野低下了头去,用尽浑身力气,才出了微弱的声音:&1dquo;&he11ip;&he11ip;你走吧,在我反悔以前。”

  他终于明白,这世上再也没有人需要封野了,尤其是那个他最需要的人,最不需要他。

  所以&1dquo;封野”合该消失了。

  燕思空悲愤交加,他这一生都不曾如此失控,但此时此刻,他只想逃,他不敢再看封野的眼睛,那黯淡的瞳眸与封野当初中箭倒在他怀中时简直一模一样——正在死去、却不再求救的眼睛。

  于是他分明看到那为自己高高筑起的心墙,已经一触即溃,他害怕了,他仓惶地逃走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逃离什么,他只是想逃,他冲出了屋子,跑到了马棚,牵出一匹马,翻身而上,头也不回地朝城外奔去。

  第34o章

  燕思空策马一口气冲出了城。一路上无人敢拦他,他眼中也看不见任何人,无数思绪驳杂于脑海中,令他头痛欲裂。

  出城后,他不断催动着马儿跑得飞快,也不知跑了多久,夹着马腹的双腿已然在抖,绷直的腰身更是酸麻难忍,但他不肯停下,那极的奔驰仿佛能将自己融化进风中,让他如一缕青烟,了无牵挂地消失于天地。

  人若当真如风一般洒脱自由,那该多好?

  他漫无方向地跑着,似乎只要能逃离身后那座令他揪心的城池,去哪里都无所谓。

  燕思空就这样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路,直跑得浑身酸软,心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右手也快要无力拽住缰绳。

  突然,前方的路上出现了一个少年,正背着一大摞干柴往山下走,一人一马距离不过十数丈远,燕思空如梦初醒,一把勒进了缰绳,马儿嘶啸一声,前蹄猛地原地弹起,马身几乎直立,在那小樵夫惊恐地目光中,燕思空从马上摔了下来,滚进了草丛中。

  肉身碰撞着坚实的土地,除了痛,还有天旋地转,世间种种皆在眼中颠倒,他一时甚至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而自己,是死,是活,还是行尸走肉。

  他仰躺于地,失神地看着头顶湛蓝的天,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1dquo;公、公子。”一个声音怯怯地在一旁响起,&1dquo;您没事吧?”

  燕思空听得那声音,却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因为眼前逐渐浮现的,是一个人的脸,封野的脸,让他又爱又恨,穷尽一生也无法忘记的脸。

  &1dquo;呀,公子。”那少年害怕地说,&1dquo;您伤着哪儿了?您别哭呀,我去城里给您找大夫。”

  哭?

  谁?

  他哭了?

  燕思空茫然地伸出手,轻轻抹了一把脸,掌心竟是湿濡一片。他怔了怔,旋即心脏骤痛,眼泪毫无预兆地狂涌而下,彻底遮蔽了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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