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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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储依一病不起，偶有清醒也是询问十七是否回来。肖燕不敢怠慢，得空便去公主府问询，这日终于带回一个消息，十七以顾昀之名，跟随朝廷卫队去往上合监军，最早要半年才返还。

魏储依听后久久无言，他双目闭阖，神色黯淡，一瞬间沧桑尽显。

福婶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每日叫上肖燕一道出门采买，变着花样做吃食给他进补，然而他食不知味，愈见消瘦。

好在有神医许郎中看诊，魏储依病势慢慢缓和，待能行走自如，便要去官署告假，欲亲去上合寻找十七。

是日，他潦草用过早食，漱口更衣，见肖燕套好马车，急急就要出门。他足足病了半月，气息尚且不足，整理衣冠都要费些时候，福婶劝解不住，只得叮嘱肖燕仔细随侍。

二人才到院门，忽有人拍门疾呼，开门见是齐大郎，于是只得稍缓脚步。哪知齐大郎面色惊惶，一把抓住魏储依手臂，急切道：“舍妹病重，定要见一见魏郎，魏郎随我去…”

不等魏储依问询，已被齐大郎拽走。齐大郎脚步飞快，几乎拖着他飞奔。肖燕紧跟几步，身后乘马未得拴桩，“黑裳”被脚步惊扰，嘶鸣一声反向飞驰。肖燕无可奈何，眼见齐大郎推魏储依登上了齐家马车，只能焦急跺脚，赶忙去追回“黑裳”。

马车里，齐大郎断断续续讲明缘由。这些时日家中有客，齐春华奉祖母命伴客左右，于是未得空闲来魏宅。三日前，客离去，齐春华亲送客到城外，回城时集市正热闹，便下马车步行闲散。不知是何缘故，她回家后便起了高热，郎中看诊下药，却毫无成效，当夜更是痛碾全身咳个不止，眼看病症越来越重，齐家赶忙请来各色郎中，甚至搬来了御医，竟都认作风寒之症。药汤一副接一副，却都无起色，眼睁睁看其喘息艰难，气神衰竭。眼下，人已然不行了…

齐家这几日因此变故乱得鸡飞狗跳，齐老夫人、齐夫人相继病倒，齐戎束手无策，只得请来寻魏储依，盼望爱女见到心心念念之人，病症能有所好转…

魏储依病中混混沌沌，本是三两日就能见到的人，已半月未见也未觉不妥，徒闻此事尚有恍惚，不及细思，匆匆随齐大郎去了齐府。

齐府还是那个齐府，府中景观如故，却再无原先热闹，走出很远也未遇一人，里里外外透着寂寥。

魏储依随齐大郎先去拜见齐老夫人，再随齐戎探望齐春华。才几日，榻上之人竟然病入膏肓，唯剩一副枯槁形容，不见一丝鲜活之气。

侍女低低呼唤，齐春华艰难睁眼，看到魏储依眸光一亮，向他慢慢抬起手。

魏储依握住那只手，只觉握着一截枯枝，看她轻声应答：“我在。”

齐春华痴痴看着他，缓缓吐字，“魏…郎…储依…才几日不见，你怎…清瘦了，脸色也，也不好…”

魏储依从侍女手中端过水盏，亲自喂她饮水，“我无大碍…姑娘好生将养，一切都会好起来…”

齐春华轻轻摇头，有泪从眼角流下，“无用了…御医…都，都没法子，我…知道不行…只是不甘心…我想与你成婚生子…眼看就要，到你来我家纳采之日…也幸好你我尚未…过定礼…否则要连，连累你背负鳏夫之名…终是我与你…无缘，来世若有福分，再让我…遇着你…”

魏储依握紧她的手，“莫要这么说…”他注视她的眼睛，慢慢红了眼眶，“你要好起来。”

齐春华虚弱至极，手从他手中坠落，再次陷入昏睡。魏储依看她病容神思恍惚，回过神来觉自己的手正落在她眉间…

有江湖郎中入内看诊，魏储依退到一旁。齐大郎眼周通红，不住摇头，“祖母母亲皆连病倒，这个家也不知往后会如何…”

果然郎中诊断后，向众人叹息摇头。齐大郎见状欲再寻良医，郎中唤住他，叹道：“若御医都看不出甚么，城中医者便更无能为力了…且人眼下已经病入膏肓，就算神仙下凡也无济于事…”

齐大郎涕泪齐下，扑到榻前，哀声唤着妹妹。

齐戎须皆白，本直挺的脊背佝偻下去，满面凄哀地望着床榻，忍痛吩咐下人预备后事…

待稍有歇缓，齐戎悲叹不已，“小女心思单纯，对尚书一片痴心，怎奈她福薄，小小年纪就要…劳烦尚书陪她最后一程，也算了却她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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