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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车的是你男朋友吧?人真不错，电话打过来，说是你人不舒服，让我开车尽量平稳些，要是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叶佳晨腼腆地笑，司机师傅也跟着一块儿乐，接着贫，“真羡慕你们这些没结婚的，还能美美地谈个恋爱，像我们这种围城里的，只能干看着。”

把叶佳晨逗得“呵呵”地笑，精神头也好些了，到了小区门口，跟司机师傅说完再见，又给andy了微信报平安，没走几步，就看见钱老太太拎了一菜篮子菜往她这个方向过来。

她停下脚步，跟人打招呼，“阿姨好，今儿个怎么这个点去买菜?”

钱老太太笑得那叫一个开怀，叶佳晨从前见她，爽利里面总掺和着些说不清道不明地不得劲儿，今天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模样，就好像阴了许久的天，突然就阳光大好了。

“我儿子带我孙子过来吃晚饭，打了我个措手不及，这才这会儿去菜场买菜。”

说完还要唠叨，“哎呀，去晚啦去晚啦，你看这牛筒骨，都没早上鲜了，这得一大早就去买，拿小火炖一天，给我那小孙子吃才正正好。”

“这会儿回去只能拿高压锅压了，高压锅压出来得，味道那就不对，唉，你看，还有这个笋和这个蘑菇，都不鲜，鸡毛菜也不行，蔫不拉几的。”

叶佳晨探头往菜筐子里看了眼，真怀疑这老太太眼睛怎么生得，明明都挺鲜的，蘑菇白生生的，鸡毛菜绿油油的，看着特别娇艳欲滴。

叶佳晨正探着身子往菜篮子里瞧，一只胳膊被热情的老太太捉住，将她往她家那栋楼带，“小叶，去我家坐坐吧，你还没见过我那小孙子吧?他五岁了，又调皮又可爱，长得可好看，来坐坐好不好?”

钱老太太一脸诚恳，眼巴巴瞧着叶佳晨不撒手，好似家里藏了千年的宝物，好不容易见着个熟人，非要拿出来展示一番。

叶佳晨看了看时间，不到五点，左右回家也是玩手机，便帮钱老太太提上菜篮子，一同回去。

钱老太太一路都在同她讲她那个小孙子，什么喜欢奥特曼啦，什么在学画画啦，什么明年要上小学啦，叶佳晨认真听着，淡淡地笑，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婆的命根子。

钱泉说得起劲，到了门口，犹自喋喋不休，掏了钥匙去开门，还要回头补充，“哎呀忘了告诉你，我那大孙子，大名叫做高宇轩，小名叫做乐乐。”

那一瞬，叶佳晨已经感觉到不对，可惜大门被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扑出来，对着钱泉甜甜地笑，“奶奶奶奶，你回来啦?我要看电视，爸爸不让，你快来帮我说说话。”

一转头就看见叶佳晨，“miche11e阿姨，你怎么跟我奶奶在一起?快来看我的玩具，迪迦奥特曼。”

叶佳晨不知如何是好，眼前的一切，让她觉得不可思议，高杨已经闻声走出来，站在门口，定定瞧着她。

眼底一片青黑，两颊凹陷，不过短短一个晚上，似乎老了好几岁，头乱糟糟地堆在头上，穿了件夹克衫，里面一件黑色T恤，下身一条浅蓝色牛仔裤。

手上还夹着烟，烟雾袅绕，眼神再不同以前，落在叶佳晨身上，强烈的压迫感几乎让她立时想要逃走。

不过是在同一瞬，手腕被钱泉拉住，往里面带，“小叶，你怎么认识我孙子?”

叶佳晨被两道灼热的目光锁定，连话都变得不会说，好在乐乐人小鬼大，围着叶佳晨团团转，抱着她的大腿求关注，“miche11e阿姨和我爸爸是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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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叶佳晨帮着洗了碗，钱泉站在边上给她打下手，两人一老一少，配合默契，一个把碗洗干净，递给另一个用抹布擦去水渍，再放在碗架上晾干。

高杨带着乐乐在客厅玩玩具，乐乐玩了会儿嫌没劲，嚷嚷着今天一天没看电视，眼巴巴瞧着高杨不错眼。

高杨心思全在厨房里，又被乐乐缠得没办法，“说好了只能看一集，别一会儿又耍赖。”

乐乐开心地跳起来，“好嘞。”

高杨失笑，这孩子回北京两年，一口京片子是越来越溜，他帮乐乐调好台，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了几步。

他没听壁角的习惯，但是真心好奇，眼前这一幕，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过奇，老妈跟爱人，一块儿呆在厨房里，配合默契，一个洗碗，一个擦干，时不时地交头接耳，两颗脑袋埋在一块儿嘀嘀咕咕，他好笑得不得了，站在餐厅往厨房方向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脸上挂着笑，久违的家庭味儿，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天伦之乐，本以为已经被屠芳芳毁掉的人生，原来还可以慢慢完整，而这一切，必须要有叶佳晨的存在，没有她，时间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生命变成一场责任和义务，他是被蒙上双眼的骡子，围着磨盘不分日夜的转圈，他在推开叶佳晨的那些日子里，曾经深刻感受到那样彻骨的寒冷，也终于明白，他不是完人，终归有血有肉有感情，人生还很漫长，还有几十年要过，如果失去叶佳晨，光是想想都会满心冰凉。

他承认自己自私，不管是对乐乐，对andy，亦或是对屠芳芳，他都没办法再当一个完美的人，他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想要烟火气的爱情，想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像很老的一歌里唱得那样，“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与你一起慢慢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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