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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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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红毛疯狗忽然变娇气包并不难理解,底层逻辑很简单,就是一种类似于小孩摔倒后会大哭吸引父母注意的举动而已——被反击打出鼻血的时候她不希望任何人关注到她也有受伤,因为那太丢脸了而她当时很在乎自己的胜利;现在摔伤后恰恰相反,因为她现在很想要有人关爱自己。

歌洛丽亚其实是那种容易缺爱的孩子,只是她过于成熟的心智掩盖了这一点,导致她自己和她身边的人都不觉得而已。但实际上真的又受伤又担心自己的行为暴露时,歌洛丽亚极其需要关爱,而且她自己不知道怎么表述,所以显得又作又娇不停哭,旁人没有关心到重点上她就一直哭。

但凡朱诺关心她一句“你家那边怎么办”,歌洛丽亚都不至于哭一整夜。

“你母亲那边知道吗?”泽菲兰本来只是路过病房忽然正好看见歌洛丽亚黑历史,好奇心上来了所以多看了两眼。但现在他看歌洛丽亚这个样子……太好笑又太可怜了所以继续多看一会儿。

至于询问对方母亲,泽菲兰只是随口一问。他记得歌洛丽亚的生父带她登门的时候提过她叫“丽亚”,言语间似乎暗指她是私生女。他并不笨,自然就猜到了“丽亚”是个昵称,“斯卡尔奇”是个假名,这个女孩子大概有一个不方便拿出来的姓氏和地位不低的母亲。

所以他好奇的问了句歌洛丽亚的母亲那边怎么办,他很好奇这条红毛疯狗身上还有多少反差。她那时的言行和贵族追求的淑女简直是两个方向,所以按照反差的逻辑,她是名门闺秀吗?

泽菲兰的好奇心上来了——话说换成任何一个谁都很难不好奇吧?

“摆烂了。”歌洛丽亚开始直挺挺的躺着,十指交叉放在胸前,仿佛是在cos尸体。“她不关心我,我不在乎她,反正已经一夜未归了,大不了摊牌。”

当一件事还有救的时候,人会努力去挽回它,会着急会紧张;但当一件事已经明确没救以后,人就容易进入摆烂的心态,任它山崩地裂反正已经搞砸了随便。

歌洛丽亚被这么一问她倒是不哭了,仿佛骨折不疼了一般。

“所以你是歌洛丽亚·德·福尔唐,当时自称歌洛丽亚的那个少女说话怪怪的,是被你眼神威慑了吧?她一定是你的姐妹兼侍女,应该就是朱蒂?”泽菲兰微微一笑,一下子就把歌洛丽亚吓得诈尸从床上蹦了起来。

“你!闭嘴!”这一诈尸又牵动骨折的那条腿了,但歌洛丽亚显然已经不顾疼不疼的问题了,她慌了,还好病房里并无其他病人,门外似乎也无人路过。

“那说明我猜对了。”泽菲兰眼神语气都很冷静,这卓越的洞察力佐证了他为什么能成为苍穹骑士团的总长——虽然时运不济竞争对手很强也很有后台,但不可置否他同样足够优秀,只是输在了实力之外的地方而已。

歌洛丽亚抿着嘴开始飞快的思考,这小子看穿自己身份了,要不要处理?他都推测出朱蒂是自己姐妹了,那私生女的秘密也相当于捅破,若他到处乱说或者以此要挟怎么办?那到时候不止是歌洛丽亚要思考对付他,她母亲奥菲莉娅更要除掉他——那么母亲也要除掉他的话,是否能假手于母亲?如果成功是否将来教皇厅的危险也不会有了?

“你用不着紧张成这样吧?我又不是要嘲笑你,我只是觉得你可真有意思,原来名门闺秀也会这么野啊。”泽菲兰又说,看歌洛丽亚的反应证实他猜对了,现在他只觉得更好笑和更有意思了,并没有想其他的。

作风正派的人并不会去拿别人的秘密乱说,更不会想到拿秘密要挟别人这种操作,很幸运,泽菲兰就是这种人。

不过歌洛丽亚会不会信就是她的事了,心机深沉的人往往谨慎且多疑、并且乐衷于权衡利弊。歌洛丽亚迅速思考了一番,瓦卢尔丹家并非贵族,真惊动了母亲的话抹杀一家人并非难事——但问题在于不能惊动母亲,惊动母亲代表着母女之间鱼死网破。

生父一家迄今为止还活着,本来就是母女二人暗斗的结果。母亲防不住自己下毒不代表不知道是自己下的毒;母亲没有再对生父下杀手,不代表她没有杀心。歌洛丽亚非常清楚自己和母亲正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一旦平衡被破坏、母亲发现自己泄露了身世的秘密,那么自己那个恶毒且有权有势的母亲发起狠来可不好对付。

弄死泽菲兰恐怕会惊动自己母亲,歌洛丽亚盘算了一下:这世上不存在完美犯罪,泽菲兰也不是那种消失了都无人在意的孩子,他是有双亲的。也就是说:如果歌洛丽亚动手处理掉对方,那么她肯定会被查出来,到时候就不仅仅是名门大小姐没教养的小丑闻了,而是更大的杀人丑闻。

“那你保证你不说出去吗?”歌洛丽亚当机立断,摆出了一副很紧张的小女生姿态,眼睛睁得圆圆的甚至隐约可见急出来了几滴眼泪。

在找到借刀杀人不影响自己的方法之前,先用少女的慌张暂且控制一下场面,歌洛丽亚知道自己很漂亮、也很清楚美貌该如何用作武器。

“我不会说的。”泽菲兰愣了愣,看来这招他是吃的。不管之前他是否有说出去的可能性,反正见过歌洛丽亚这几滴眼泪之后是不会有了。

尽管他一开始挺讨厌斯卡尔奇的,但自从知道斯卡尔奇其实是女孩子之后厌恶淡化了一些;而知道斯卡尔奇其实是福尔唐家的大小姐歌洛丽亚之后,对方巨大的反差给他带来了强烈的好奇,好奇心直接把厌恶感给覆盖了,他现在只觉得对方有意思。

好奇就会产生吸引力,结果显而易见——歌洛丽亚可是个漂亮的异性,而他只是个毫无情场经验的少年,他没办法抵抗这种吸引力,自然难以移开目光。

“那我勉强相信你一下。”其实歌洛丽亚是压根儿没信,但她还是做出一副害羞小心眼的样子微微侧过头,眼睛依然盯着泽菲兰。这丫头的表情管理的确登峰造极,看她这个小女生作态,谁能看出来她其实内心完全是另一套想法呢?

鬼知道她这么一小会儿想了多少借刀杀人的办法想除掉泽菲兰,不过万幸,她并没有想到任何一条切实可行的。

最可行的是诬告对方为异端者,借沙里贝尔这种不动脑子只动咒杖的审判官来杀人,就是得做点证据。不过这么着的话过于麻烦,且有大概率沙里贝尔会懒得查证真相,被告原告一起烧了完事,不到真有必要的时候歌洛丽亚不打算节外生枝。

毕竟泽菲兰看起来是被她的小女生表态给唬住了,特殊记忆里也有些印象,这家伙被托尔丹精炼之前是个正派人物来着——能得到称号“义薄云天”的人,应该不至于做宣扬人丑闻的事,歌洛丽亚信不过少年泽菲兰,但信得过自己的特殊记忆。

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后手是异端审判官。

“那你好好休息养伤吧,我该回去了。”泽菲兰的手臂已经好了,歌洛丽亚一眼就猜得到他是来医院拆石膏复查之类的,路过病房是偶然。

所以歌洛丽亚没有打听,毕竟她也没什么兴趣。不过她没把冷漠表现出来,而是故意一侧脸颊鼓了鼓,努了下嘴再侧过头不去看他。“哼,再见。”

朱诺在旁边看着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过载,歌洛丽亚和泽菲兰打架的事他是知道的,为此他还被怀疑了几次,但现在在他眼里看来……

“你喜欢那个男孩子?”泽菲兰一走朱诺就忍不住的立刻问道,然后被歌洛丽亚用一个非常冰冷可怕的眼神给怼了回来。

“不喜欢,只是不想惹麻烦惊动到母亲而已,你也不想被奥菲利亚夫人毒死吧?朱诺。”歌洛丽亚冷冰冰的答道。

泽菲兰看她是没什么有色眼镜的,但她看泽菲兰可不是——尽管理智很清楚泽菲兰没惹她也没有和她结仇,相反的是她对不起人家在先。但有种情绪带来了对泽菲兰的厌恶感,歌洛丽亚总是觉得奥尔什方会死的那个教皇厅的黄昏在眼前浮现,这段特殊记忆格外深刻且格外容易冒出来。

歌洛丽亚脸色难看就是因为那段记忆又在莫名其妙的浮现,生怕她和泽菲兰有一星半点交好的可能性似的。

“我可能不正常,但我不想聊有关那个男孩子的问题了。”歌洛丽亚又仿佛一具尸体般的躺了下去,这次她是真的像死人一样阴沉。毕竟她十分敏锐,她能发现自己无法离开伊修加德,怎么就不能发现自己对泽菲兰的态度特殊呢?

发现自己的感官和情绪会被特殊记忆操纵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小事,歌洛丽亚深知那些记忆的主人并不是自己,所以她现在非常烦躁。她不喜欢被操控,但那些记忆能影响到她的情绪,也即是说有可能会操纵她的喜恶——这可不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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