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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九识这一撞势大力沉，大太监眼瞳一缩，几乎是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一呼吸间就反应过来，另一只持匕的手用力一拉。

  刀尖入肉的触感清晰可辨，顾九识闷哼了一声，血花在他肩臂上汩汩沁出，夙延景的长刀也已经凌空刺到，在他背上划开一道长长的伤口。

  而在这顷刻中，他已经握住了庆和帝的手臂向后一绕一甩，转圜之间将人带了出来。

  他高声道：&1dquo;放箭！”

  就搭着庆和帝的手臂向后翻了七、八滚，广场两侧有箭支铺天盖地地射了出来。

  眼唇弯弯的年轻王孙面上的笑意犹然未冷，面色已经变得极为阴沉，猛然转过头去。

  有个同样穿着金吾卫服色的年轻将军从广场边的庑房顶上站起身来，手中还挽着柄画角长弓，夜色里一双眼如寒星般熠熠生辉。

  &1dquo;谢如意救驾来迟，诛杀叛逆！”

  &1dquo;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夙延景忽然大笑了起来，点了点头，目光在谢如意和顾九识之间来回地看了一圈，道：&1dquo;好啊，诸位果然都是国之长城，是我大燕的忠臣良将！”

  &1dquo;陛下，陛下！”

  &1dquo;咳，咳。”被顾九识负在背上的庆和帝不知何时醒转了过来，低低地咳了几声。

  顾九识一直在他身侧，此刻以袖相接，就看到绛色的衣袍上忽地溅上了斑斑的深痕。

  他神色霍地一变，抬头看向了庆和帝。

  庆和帝却好像毫无感觉似的，他面色青白，但一双眼比雪光和刀光还要明亮，环顾了一周，与他对视的人几乎都难以承受地纷纷低下了头。

  前两年的皇帝身量还有些中年人的微福，然而今岁里已经十分的瘦削，站在他身边扶着他手臂的顾九识才能感受到他袖中空荡荡的，宽大的道袍宛如挂在身上一般，但他体温却极高，春夜里像一尊地火熔炉一般静默地燃烧着。

  他的目光在夙延景身上也只是轻轻地一扫而过，连同服侍了他几十年又忽然背叛的戴永胜、连同站在夙延景身后的禁卫军们，仿佛看着一片微尘。

  而后他对着谢如意和齐九微微点了点头，眼中无悲无喜。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了顾九识的身上，对上了晋兰台御史忧虑而沉霭的目光。

  庆和帝终于微微地笑了一下。

  他道：&1dquo;德昭，你有没有带着敕绫？”

  顾九识摇头，他低声道：&1dquo;陛下，外面风冷，臣先送您回屋。”

  庆和帝却微微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1dquo;就到那边庑房里歇一歇也好。”

  谢如意带来的人手和归骑会合在一处善后，顾九识和几名齐九点出来的侍卫护持着庆和帝进了广场边的庑殿，又急急地使人去太医院传唤御医。

  这一处原本是入宫侍奉的炼丹士落脚的地方，有两个老宫人打理，宫变之中宫人有逃的，有死的，此刻殿中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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