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代价（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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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代价。」

察觉到魔王的惊愕，莉泽菈不禁微微垂下眼帘，视线扫过自己略显透明的手掌，但她的神情却是格外平静，像是历经波澜壮阔后归来的安宁，她的视线凝定到远处的黑女子身上，戒备着对方的动静，同时缓缓地解释道：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并没有得到〈灭界荆棘〉的认可……它认可的是与我直接相关的某人，所以这只是一次『爱屋及乌』的幸运而已。」

莉泽菈有意识地规避了克洛涅斯的名字，但魔王却凭着默契瞬间理解了这话语的指向。

「我和〈灭界荆棘〉达成了一种临时契约，我需要消耗自己的存在来换取它的使用权，所以每一次驱使它的力量，我的存在都会逐渐稀薄，直至完全消失。」

莉泽菈无比平静地说道，对她来说，唯一的庆幸是，消耗的存在只局限于肉身，而不包括与世界的联系，否则全世界的人都可能将她忘却，甚至世界都会生诡异的变化——但细细想来，这种现状倒也是一种必然，毕竟一旦属于莉泽菈的因果彻底消失，那么由她孕生的克洛涅斯也就变得不存在，〈灭界荆棘〉自然也就不可能与此刻的莉泽菈达成临时契约，实质上就形成了一种悖论。

得知真相，魔王的眼角不禁如触电般一跳，神情也是变得无比复杂起来，他们都是做好一定的觉悟才选择与〈世界之子〉对抗的，甚至也都考虑到了死在这里的情况，但真当死亡的预兆摆在眼前时——尤其那还不是先落在自己身上的情况，魔王的情绪终究还是沉入了谷底。

「抬起头来，亲爱的，眼泪可以留到给我上坟的时候，现在掉下来还太早了。」

莉泽菈编织出来自地狱的笑话，试图缓解压抑的氛围，但魔王根本笑不出声来，而这个时候，黑女子的身躯已经以肉眼可见的度恢复了过来，伴随着漆黑火焰的熊熊燃烧，无论是她心口的空洞，还是腰腹部的残缺，都完美地实现了再生——是的，不是重组，而是再生，〈灭界荆棘〉将对象解构到了无法重组的级别。

正因如此，相比于重组，眼下的再生在效率上有了明显的下滑，可见〈灭界荆棘〉对于黑女子有着无比显著的压制力，甚至能轻易地破除后者的转嫁特性。

——但是，远远达不到致命的程度。

莉泽菈暗中评估着〈灭界荆棘〉的效果，虽然无法进行数值上的量化，但根据方才两次攻击的成效，以及她所消耗的存在，她大抵能感知出要完全解构黑女子，需要自己消耗多少的存在，而结果并不喜人，甚至可以说是绝望。

——不妙……就算赌上我的全部存在，也远远达不到抹消〈世界之子〉的程度。

莉泽菈眼瞳微微收缩，终究她与〈灭界荆棘〉达成的只是临时契约，她并无法挥出〈灭界荆棘〉的所有力量，而事实上，莉泽菈内心还有一个更深的忧虑。

——即便真的抹消了〈世界之子〉，难道事情就结束了吗？

如果所谓的〈世界之子〉只是一种程序化的存在，那么她未必就具备唯一性，也就是说，就算抹消了眼前的〈世界之子〉，可能也还会有第二个〈世界之子〉诞生，要想让这种轮回不再生，要么是从〈界律〉直接入手，改变这一程序的规则，要么就是让这道程序陷入无法除错的异常状态，旧的无法去除，新的也无法导入，打造出一个死循环，而无疑，前一种做法毫无头绪，纯粹是理想化的设想，只有后一种做法在目前才有可行性。

唰！

黑女子的视线定格在莉泽菈身上，在对敌优先级中将莉泽菈排至位，瞧都不瞧断臂的魔王一眼，依旧只是指尖的轻轻划动而已，凌厉无比的黑炎斩击便轻易撕裂虚空，好似毁天灭地的神剑出鞘，一瞬间便是逼近莉泽菈的身躯，要将她一分为二，但作为在场唯一的人族，而且还是拥有仪式天才之名的人族圣女，相比依赖肉身特性的魔族，她的攻防手段可要丰富得多。

嗡！

莉泽菈轻轻打响手指，脚下顿时展开了小型的仪式阵，那一瞬间，她的身躯微微模糊，仿佛整个人被杂讯所笼罩，紧接着黑炎斩击诡异地穿透了她的身躯，唰的一声撕开虚空，在对面岩壁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狰狞斩痕，大量的黑白晶簇随之破碎开来，被激的〈白夜石〉让高空中的黑日与白月愈凝实起来，如同黑色与白色的火焰在燃烧。

「抹消〈世界之子〉的结果无法预想，可能让事态更糟糕……所以，选择也只有封印了。」

伴随着仪式阵的消解，莉泽菈模糊的身影重新凝实起来，而后，她身上忽地亮起仪式加持的光芒，脚尖只是轻轻一点，整个人骤然拉出一重重的残影，迅如闪电地扑入到黑女子的胸前，与投鼠忌器的魔王不同，有〈灭界荆棘〉庇护的她根本不忌惮黑女子的攻击，要不是为了限制自身存在的消耗，刚才她甚至都没有必要动用仪式来规避攻击。

唰！

莉泽菈催动蛰伏在心脏上的荆棘花，无形的荆棘藤登时盘绕在她的手臂之上，而哪怕已经被接近到这个地步，黑女子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而不等莉泽菈接触到她的身躯，忽然间，黑女子的存在竟是从莉泽菈的视野乃至认知中消失不见。

「当心，她的隐匿特性很诡异！无法直接观测到！」

魔王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虽然他仍有一战之力，但他连黑女子的转嫁特性都无法破解，上前参战也只是妨碍莉泽菈而已。

「问题……不大！」

这一刻，莉泽菈通过〈聆听者〉敏锐地捕捉着世界深层的声音，那与直接观测大不相同，几乎触及到了世界的底层逻辑运作，无数的「弦」在她的意识中以无数种模式振荡，架构起一切事象的存在与变化，而很快，一抹突兀的杂音让大量的弦线生了异常的振荡，完全不符合常规的模式。

——在这里！

莉泽菈眸中陡然掠过一抹寒光，盘绕无形荆棘藤的手臂猛地横摆，竟是直接从空白的视野中锁定住了黑女子的位置，看似纤弱的手掌如同鹰爪般牢牢扣住了对方的脖颈，而随着这一干涉的生，黑女子的身影也是立刻从空白中跌落出来，完全暴露在所有人的认知当中。

同一时间，无形的荆棘藤沿着莉泽菈的手臂，如毒蛇般入侵了黑女子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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