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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垂野心虛摸摸鼻尖:「沒,以為你想他想哭了呢,有點不高興。」
這下花欲燃情緒被他打散了:「我想他想哭了,你怎麼還不高興?」
「我和你感同身受一下不行嗎?」雲垂野囁嚅,「你想他幹什麼,你現在可是我、我們的經紀人啊,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他說到後面像是找到了底氣,一下子聲音都大了。花欲燃還沒說話,又聽他道:「你不願意說,我也知道了。」
「哦?」花欲燃放下水杯,一手支著下巴歪著腦袋看他,「知道什麼了?」
雲垂野沉吟片刻:「他聞煜,就算你曾經真的愛他愛得死去活來,還是你們規劃未來規劃了很多很多東西,不管你們有多少計劃,都永遠是計劃了。」
「這麼肯定?」花欲燃挑眉。
雲垂野篤定點頭:「對,因為未來,你是我的。」
他說完大概是覺得太唐突,面頰薄紅欲蓋彌彰:「是……我們的。」
花欲燃哂笑,沒說話。
兩人沉默幾息,雲垂野換成了單膝跪地的蹲法,小心翼翼問:「所以,你為什麼會做經紀人?僅僅因為他嗎?」
「一開始是,我上學的時候沒什麼目標,考上好高中、考上好大學、找個好工作,原本的目標是這樣的,他邀請我做他經紀人時,我正不知道未來的方向,索性和他一起了。」花欲燃回憶著,旋即笑開,「後來就不一樣了。」
「後來?」
「金牌經紀人,這個獎項,還有頒獎典禮,突然讓我意識到了我的存在到底是什麼。」他笑著說,像是在回憶摸爬滾打的從前。
雖然那個獎項最後沒有到他頭上,一直到幾年之後,他才終於拿到獎盃。但第一次參與的那一屆,他看著身邊形形色色的人,突然找到了自己的意義。
他是聞煜的燈塔。
他記得那天晚上陳程拿著獎盃在台上發表感言,他聽見休息室里的評委說陳程是他侄子,說花欲燃可惜。他記得那天晚上天很黑,聞煜背著他回幾十平的小屋,他悶悶不樂。然後聞煜故意跑調給他唱歌,他笑著罵聞煜是傻子,然後兩個人在漆黑的夜裡借著路燈回去。他記得自己不知怎麼就很想給繼續走下去,很難說清楚是勝負欲還是為了什麼。
他大言不慚和聞煜說:「我的存在就是為你保駕護航。」
花欲燃總覺得,經紀人也是藝術家,他最好的藝術作品,就是他的藝人。他可以為他的藝人提供許多有價值的東西,物質或者精神。
某個方面來說,聞煜是他的指路人。他給花欲燃指了一條有那麼些難走的、有挑戰的路,陪他走到了康莊大道,就分道揚鑣了。
兩個人在人前相安無事,人後越來越沉默,不再接吻,不再擁抱,甚至到後來,見面都變少了。明明花欲燃只有聞煜一個藝人,卻還是聚少離多。
不愛了嗎?好像也不是,但說愛的話,又有些牽強。兩段樹枝死死纏在一起,誰也沒有發芽,誰也沒死,根須在泥濘里涇渭分明,樹枝卻繞得渾然一體。
分手是花欲燃提的,秉承著及時止損,他沒有去見聞煜,只是收拾好東西,打了通電話。不見面的交談比預料中好很多,花欲燃迎著風說分手,聞煜沉默片刻,突兀地提了個要求——他讓花欲燃說祝他生日快樂。
花欲燃依言說了,然後聞煜低聲笑了會兒,肺疼似的倒吸氣,說花欲燃再見。
如果到這裡就好了,如果到這裡他們還是一段遺憾的戀情,令人唏噓的伴侶。
他怔怔想著,腳踝突然被人扣住。回憶戛然而止,花欲燃有些驚慌地看過去,雲垂野摩挲他的腳踝,隔著襪子,男人手掌的溫度輕輕透進來,卻很灼熱。花欲燃試著抽回腳,對方卻抓得更緊。
像是怕他跑了,雲垂野直截了當:「你別喜歡他了,你喜歡我。」
什麼意思?花欲燃有些想笑,眼前的人比自己小了足足八歲,他上大學的時候對方還是小學生,八年橫亘在中間,哪兒那麼容易。雲垂野還年輕,還可以一時興起可以玩鬧,他花欲燃可經不起再折騰一次了。
發覺他又出神,男人捏著腳踝的手用了些力,迫使對方回神。花欲燃吃痛嘶了一聲,雲垂野又趕緊卸力,小聲說對不起。但沒有鬆手。
花欲燃盯著他打量片刻,突然用腳尖挑起他的下巴,居高臨下的視線,像是要把他的靈魂看穿:「圈內確實不乏關注混亂的藝人和經紀人,也有些保持微妙的關係,但我不是,所以雲垂野……不要對我一時興起,我不玩這些。」
雲垂野的視線灼熱,像是要用視將他緊緊綁住:「是不是一時興起,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他說著略微抬起花欲燃的腳踝,垂在對方的腳踝處輕吻。眼睛卻還直直黏在花欲燃臉上,不錯過後者一絲半點神情。
太燙了,明明沒有接觸皮膚,那一片皮膚卻好似燙著一般,熱度猛地散開,好像整個人的血液都在狂奔。
花欲燃猛然踹他胸膛,後者不知是重心不穩還是刻意配合,倒在地上。他匆忙起立,站起身居高臨下,睨雲垂野:「不早了,趕緊休息。」
雲垂野輕笑,也不起來,支著胳膊仰頭看他:「這是關心我嗎?」
回答他的是倉皇的腳步和利落的關門聲。
雲垂野低笑著,心情極好地爬起來,想起聞煜,面色又有些煩躁和不虞:「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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