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信（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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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

窗台落光、门前落叶、街边落熙攘。

略显晦暗的玄关里，少女白色的过膝袜上，落澄澈的眼泪。

墙上“滴滴答答”的针走了多久，乌鸫忘了。

窗外“叽叽喳喳”的鸟来了几只，乌鸫也忘了。

眼有雪花在飘，耳有小虫在叫……黑少女蜷缩着，抱膝侧躺在冰凉的木地板上，试图用她眼角温热的泪，来温暖这栋一人独居略显宽敞的小楼。

她黑色的眼眸映楼外夕阳、荧檐上月光，再泛天边晨曦……她四年前没落干的眼泪，终于在今天流干。她舒展僵硬的身体，背压凌乱的长，躺地板上，呆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她苍白的唇轻抖，想说话。

然而她无声，即便哭泣，也是那么的悄无声息，正如无面的离开：

悄无声息。

游乐园的告别恍惚间成了永别，眼前的世界正在褪色，褪成一抹精致的灰色——亦如她衣柜里那些无面买给她的、已不合身的褪色衣裳。

她抚墙起身，摇摇晃晃，也一瘸一拐，拐向阳台，在盛开的百合花里，等着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等蝉静、等叶枯、等花凋……等名为“秋”的风将满城枫树吹成黄色，少女浑浑噩噩地在又一个毫无期待的早晨里睁眼，僵硬地走到梳妆台前与镜中那张苍白的面孔对视。

疏于打理而乱成鸟窝的长，彻夜难眠而抹上黑色眼影的眼眶，长久未清洗而黄变硬的酸臭白衣……

不记得这间曾两人居住的屋里期间进来过多少人，不记得那些人的样貌，也不记得那些人说了什么。

她的时间早已停留在无人与她为伴的生日里，不再流逝。

“说出来的愿望不灵”——已故之人的叨叨絮絮仍在耳畔回荡，她用剪刀修理遮住眼睛的刘海，露出那双黑如夜的眸子。

如果，我在那天擦去板上愿望，是否能改写这一切？

垂肩走进浴室，当水珠落在她结块的长上时，她才觉是冷水。

分明是冷水，落在肌肤上，却感觉异常地温暖。

洗浴，她赤身在落灰的衣柜前、在一瓶藏在柜角的烈酒上挑选着能穿的衣。

白衣、白裙、白色的过膝袜、白布鞋、白卡、白花……

淡妆轻抹、精心打扮，目光不经意间接触到柜子里的丧服，她愣在原地。

就连那个人的葬礼是何时参加的，她也忘了。

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她所期待的幸福也好，写下的愿望也罢，包括奔月而去的他……都不过南柯一梦。

梦醒了，天还黑着。

打扫房间、整理卧室，把脏衣服放箩筐里抱去街对面的洗衣店。

她未吹干的长润湿白衣，透出肉色，引来路人复杂的目光。

她却浑然不觉，单是把手挡眼前，遥望街角那朵橙红的艳阳。

名为“先辈音乐咖啡厅”的小店今天依旧开着门，门对面是“雪饼会员制餐厅”，旁边，有一家挂红灯笼的酒坊，门口却少了个脸戴面具伸头往坊里看的人。

“恩……小姐出门了……状态好了些……”

旁边有穿黑色制服的人在打电话，他说到一半，似乎意识到什么，把黑色的外套脱下，露出白色衬衫。

他对乌鸫礼貌微笑，然乌鸫心无所念，眼中便装不下任何东西。

她沉默上楼，在所剩无几的罐头里找出水果罐头，用开罐器打开今天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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