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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上了红纸条十来盆水仙花摆满了陈、齐两家的堂屋,门楣上贴着黄金万两的报春门吊,窗上粘着喜鹊报春的红剪纸,前后门还有护宅的门神、捉鬼的钟魁。陈、齐两家被齐粟娘装扮得红红火火。陈演与齐强这边看看,那边瞅瞅,见得连养鸡鸭的草窝都贴上了红福字,俱是大笑。
大年二十九晚上,依着扬州府高邮地界的风俗,齐粟娘用木炭在两家院中都摆了上红旺旺的“元宝火”。到得除夕之夜,两家各自祭拜祖宗,接了神。齐粟娘装了两大盆锅头饭,散上红枣、黑枣、豆子、插上松柏树枝,将花生和白果咬开了口,夹在树枝上,挂上锡纸做的元宝、钱串,做成“摇钱树”、“聚宝盆”供在了两家的神柜前。
齐强一边笑着摇头,一边用齐粟娘硬塞给他的铜钱纹红纸封了齐家前后大门,从墙上跳出,到陈家吃年夜饭。齐粟娘待得齐强进门,在门楣上挂上芝麻桔,也用铜钱纹的红纸封了陈家前后大门,合什念叨了两遍:“封财神,节节高。”便听得齐强在屋里大笑道:“妹子,你就赶紧进来吃饭罢!”
齐强比陈演大了三岁,打小一起儿长大,自是亲热,吃了饭便坐在暖笼前,互道别后之情。齐粟娘给他们烫了一壶玉米酒,坐在一边,一边用彩线编龙形,串青钱,一边听着两人说话。
“齐强哥,你这几年在什么地方过活?做什么营生?”陈演放下酒杯,顺手从齐粟娘怀中的小竹篓里拿起一根编好的龙纹彩线,一枚一枚串着青钱。
齐强看着他手上活计,微微一笑,喝了一口酒,道:“先是在漕上跑了一阵私货,后来到了京城,做个帮闲混日子。”
齐粟娘听得他语焉不详,知他不想多说,陈演却道:“齐强哥,你若是还愁生计,便是不通八股文,寻个武举出身于你也不是难事……”
齐强哈哈一笑,给陈演倒了杯酒,“演官儿,你做了一年官,还不明白我哪是做官的料儿?”顿了顿道:“你放心,我手上已是有了些银钱,不愁生计。原是……原是想回来孝敬二老的,如今——”转头看向齐粟娘,“等你们孝期满了,让我妹子风风光光地嫁到你们家。”
陈演看向齐粟娘,亦是一笑,方要说话,齐粟娘却抬头道:“哥哥,这几年,你在外头可有中意的姑娘?”
齐强一愣,忙忙地连喝了两口酒,支吾道:“还……还未有……”
齐粟娘想着齐强前阵夜夜不归,想是去了高邮城的私窠子,斟酌道:“哥哥,咱们家原是贫寒,也不用拘出身,只要姑娘对哥哥一心一意,哥哥喜欢,妹子就托人去说合。哥哥既是有钱银,也不差这些,还是娶回家里的好。”
齐强呛了一口酒,满脸通红,狼狈道:“妹……妹子,你还小,不明白这些,那原是男人们寻些乐子,找地方说个事儿……并不是……”说话间,猛向陈演打着眼色。
陈演只装没看见,哪里还肯开口说话,齐粟娘微微一笑,道:“妹子的话,哥哥记在心上就是了。”说罢,站起身,到灶间去了,隐约听得齐强似是出了口大气,抱怨道:“演官儿,你现下就看我妹子的脸色做人,将来还想翻身?她过日子的规矩比我娘都大,她倒不是我妹子,是我们两个的老娘了……”说话间,自个儿也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清早,齐粟娘也不管他们大年三十晚上说了通宵,催着两人起了身,盯着他们洗漱干净,吃了汤圆和吉祥如意蛋,换上衣,便拉着两人,赶着小马车,方圆十里的开始拜亲友。
第十七章回家过年的陈演(中)
四姓乡亲俱没料着陈演居然回来了,河丞大人亲自上门拜年,个个大喜。王家村族长、甲长领着村人到村头迎接。陈演没得半点官架子,上来便给族老们施礼问安,更是让亲友们欢喜。
王大鞭家因着齐粟娘时时帮衬,添了两间草房,甚是宽大,王大鞭的两个儿子娶的都是齐村闺女,和齐强自然更亲些。村人便都聚到了他家。大鞭婆娘带着两个齐氏儿媳妇、一个宋氏侄儿媳妇,端出了炒瓜子、炒粟子、扛火烧、炒米、干枣子等各色吃食款待亲友,好不热闹。
村中的孩童多是爱着齐粟娘提出来的彩线压岁青钱,还有鼓鼓的油纸包。他们挤挤挨挨,腆着脸上前拜了年,顾不得爹娘喝骂,一涌而上抢去,得了手后,转眼就跑了个没影,引得众人大笑。
村里的炮仗爆响个不停,陈演、齐强自都和男人们一处,在堂屋里坐着喝酒,不时传来阵阵大笑声。
齐粟娘和婆娘们坐在里头屋里说着开春的农活和要办的村塾,不多会便又说到上年的水灾,王大鞭婆娘抓了把炒瓜子塞到齐粟娘手里,叹道:“上回逃灾虽是回来了不少,死在外头的更多。村头村尾的地俱都是荒的。官府里却死拉着不松手,多半儿这些不会姓王了。”又犯愁道:“听说翁家庄的翁大官人要把我们这片的地收了,他的租子可收得高,总得三七分成,还要交押租钱。”
众人纷纷附合,齐粟娘沉吟道:“婶子,我听说买地的规矩是亲邻先得?”
王大鞭的老婆叹了口气,道:“翁大官人家在前朝便是有功名的,如今虽是未做官,家里也是米满仓,银满库的,和知州老爷、县老爷们很是紧着。这片儿除了你们家,又有谁配和翁大官人争地?”说罢,不免拿眼看着齐粟娘,屋子里的婆娘们俱都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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