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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泽笨拙地划拉着自己的画，顾关山的动作却非常敏捷，她画了个儿童画画风的小动物，一只深蓝色的鲸鱼和粉红色的海豚头碰头，头顶硬是碰出了金星儿。

  她铺完颜色，好奇地看向沈泽画的东西。

  &1dquo;这&he11ip;&he11ip;”顾关山迷茫地皱起眉毛：&1dquo;这是野餐篮子吗？”

  沈泽将扔了。

  顾关山立即喊道：&1dquo;不不不——”

  沈泽把捡了起来，道：&1dquo;我没生气，我画画很难看没毛病&he11ip;&he11ip;算了。我画的是摩西。”

  &1dquo;摩西？”顾关山疑惑地问：&1dquo;就是出埃及记的摩西&he11ip;&he11ip;？”

  顾关山迷惘地盯着沈泽画的东西，昏黄的路灯下，沈泽画得与其说是摩西这个人，不如说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篮子，顾关山没看懂，就被沈泽拽跑了。

  &1dquo;其实——”他在夜风里说，&1dquo;是小摩西，顺着尼罗河往下漂。”

  是你沿着河流漂来的样子，沈泽想，像个婴儿，又犹如一个沉重而甜蜜的责任。

  期末考试结束后留给他们的是一个三个周的寒假，他们又回了两次学校，一次是回来拿东西，另一次是假期安全教育——安全教育无怪乎还是那些：

  &1dquo;玩烟花爆竹的时候小心点，”常老师对着安全同意书念道：&1dquo;不准毫无准备地下水——但是现在省内也没什么室外下水的地方，除非你们打算冬泳。你们谁有要冬泳的打算吗？”

  班里爆出一阵嗤嗤的笑声。

  &1dquo;行了。”常老师放下那张安全同意书：&1dquo;下学期开始我就看不到你们中间的，三分之二的人了——除非你在八班，毕竟我除了咱们班，还教八班的语文。”

  班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常老师说：&1dquo;如你们所知道的，这就是我们行政六班坐在这教室里的最后一节课了。”

  &1dquo;以后你们无论经过这个教室多少次，”常老师望着全班说：&1dquo;——都没办法堂堂正正地走进来了，但是老师会一直记得你们，连你们经常错什么错别字都记得，可能没记在脑子里，但当我每次一拿起你们的那张又是圈儿又是叉的听写卷子&he11ip;&he11ip;”

  班里又露出心酸的微笑。

  &1dquo;我就会想起，”常老师说：&1dquo;你们是我的学生，在我的班里呆了一年半，体育好不好，服不服从老师，常不常交作业，在班里因为踢谁的凳子腿儿被揍，在我这里被没收过什么东西&he11ip;&he11ip;”

  常老师道：&1dquo;&he11ip;&he11ip;我都记得。”

  顾关山眼眶有些红，咬着嘴唇不哭出来，看着讲台。

  常老师顿了顿，轻松地道：&1dquo;——行了，走吧，的六班在班门口等着了，你们这些老人给人腾地方了啊。”

  班里窸窸窣窣地开始收拾东西，门口的六班探头望向这个正在解散的班级，他们手里抱着他们的课本和记本，大包小包的，犹如搬家的浣熊，门口人声鼎沸。

  &1dquo;祝你们大鹏展翅，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常老师温和道，&1dquo;——前程似锦。”

  第5o章

  冬日海滨晴空万里，海天一色，碧海粼粼。

  顾关山坐在海边，没有动弹，她的同桌其实一直没有人——常老师怕顾关山这种上课不干正事的人影响别人学习，就让她一个人坐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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