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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灵渊被火焰燎了一下,呛咳几声,再开口,嗓子就有点哑,却仍兴致勃勃地问:“生蚝是什么?”
这时,平倩如终于摆脱了安全带,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宣玑怕她碰到这把危险的剑,一脚踩住掉在地上的重剑,将它往座椅底下一趟,盛灵渊刚得了实惠,不在乎荣辱,随便他踩。
“主任,没事吧主任?割哪了?”平倩如被一地的血吓了一跳,带着哭腔问,“大动脉吗?”
宣玑:“……闺女,盼我点好行吗?”
“我我我们有急救箱,我这就给你找去,你你你再坚持一会啊。”平倩如慌手慌脚地跑了两步,又回头叫,“坚持一会!”
“哎,”宣玑无奈地冲她一点头,“快去吧,别摔了。”
本命剑毕竟是本命剑,重剑一脱离手掌,他的伤口就开始自主愈合了,几句话的功夫,被割断的手筋已经开始自己修复,宣玑托着自己的伤手,目光落到座椅下露出一角的剑柄上,神色莫测。
他借着飞机的噪音,压低声音说:“你有点忘恩负义吧……陛下?”
打从他有记忆开始,这把剑就一直陪着他,相当于是一根骨头,本命剑收不回去的事情别说是他,翻遍整个族中记录也闻所未闻,肯定和阴沉祭召唤出的恶鬼溅在上面的血有关系。那不知名的恶鬼长着一张和他梦里一模一样的脸,他从赤渊苏醒时,惊动的变异树排列的图形也在他梦里出现过,还有他在医院里动杀心的瞬间崩裂的圣火戒指……如果历代族长都做过同样一个梦,那么这个恶鬼和他们“守火人”一族一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宣玑是在中午睡醒后觉得不对劲的,他梦见身边有呼吸声的同时,觉得剑身比平时冰冷了不少,而真正让他确准这把剑出问题的,是那只镜花水月蝶——他靠近那只蝴蝶的时候,蝴蝶翅膀上的一对笑脸变了,一边变成了惊惧脸,一边变成了哭脸。
惊惧好理解,宣玑辟邪,是这些东西的天然克星,那蝴蝶看见他,可能就相当于看见一座大型火葬场。
可那委屈的小哭脸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只蝴蝶除了格外长寿能生之外,没有额外进化出“蝶格分裂”的本事,那就只能是它感觉到了另一个人……或者说,另一个什么东西的存在。
他的剑生于烈火,诸邪退避,按理说不该有什么东西能附在这上面。可如果是那个魔头……倒也不是不可能生这种离奇的事,毕竟圣火戒指都护着他。
那魔头不顾阴沉祭反噬,杀毕春生的时候说了句话,当时只有离得最近的宣玑听见了。那话里有两个字眼让他很在意,一个是“朕”,一个是“尔等”。
“等”似乎在暗示毕春生身后还有人。
而“朕”在九州之乱前——确切说,是第一次“平渊之战”以前,只是个普通的自称,谁都用。后来平帝野心膨胀,开始征战赤渊时,才把这个字变成皇家专用。那么脱口这么说的人,要么生于平帝之前的年代,要么是之后某一任的帝王。【注】
除了个别败家的亡国之君,大部分帝王死后都有不动产。
只有两个人埋骨赤渊,一个是“平渊之战”里死无葬身之地的齐平帝,还有一个是疯得没边,自己跳下去的武帝。
而齐的国姓就是“盛”。
那么他会是谁?
宣玑不确定,所以他含糊其辞,打算先随便诈一下试试。
不料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耳边那沙哑的声音低低地笑起来:“那你打算让我怎么报恩呢?”
这句话倒是没什么,后面还跟着一句更惊悚的。
宣玑又听见那剑里的魔头说:“原来如此,这小鬼好会装模作样。”
宣玑脑子里空白了一瞬,随后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卧槽,他听得见我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剑里的盛灵渊“听”见了他这句粗口,也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两人的反应相当一致,几乎同时各自放空了大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上,截断所有思绪——宣玑开始专心致志地数罗翠翠头顶的毛,剑里的盛灵渊则默诵起了完全听不懂的古经。
这两位都属于带着无数面具,心里城府千重的类型,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被迫跟一个立场不明的陌生人“心意相通”。
还通得不能再通!
心思很深的人,能控制自己每一分的微表情,有些高手甚至能精确安排自己的肢体语言,可谁能控制住自己的脑子呢?
罗翠翠同志的头不禁数,宣玑很快数到了头,他黔驴技穷,一个念头还是忍不住冒了出来:“见了鬼了,这都什么破事?”
盛灵渊佶屈聱牙的古经里夹了一句咬牙切齿的“不错”。
宣玑:“异控局克我,年底不开我十四个月的月薪,这事没完。”
盛灵渊的经文虽然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懂,但宣玑从音上判断,他背重了一句,并且来回重复了三四遍,终于忍不住漏出一句:“阴沉祭文的始作俑者,我必将其千刀万剐。”
宣玑:“所以阴沉祭文有始作俑者?毕春生真的只是台面上的一个傀儡?”
他一个问题抛出去,盛灵渊那边同时冒出两个声音,一个是他平时说话时那种慢条斯理又游刃有余的语气,还伴随一声轻笑:“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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